97.第三十八章(2 / 2)

楚宴在心底闷笑:[不过这样下去悔恨值涨得太少了,而且林侯爷迟迟不出现,得来猛药啊。]

因为叶太医的话,楚宴得以被清理又换上了衣服,不再是之前那身薄得如月光的纱衣。

恍惚之间,叶太医看见了楚宴藏于宽大衣袖里的双手。以前用来作画弹琴的手,已经满是伤痕。微微露出的手腕,一缎雪色的肌肤上,也被铁链勒得青紫。

叶太医甚至能联想到,无数个黑夜里陛下是怎样挣扎的。

不断想从这个犹如笼子的寝殿里出来,拼命想要打开这些锁链。

叶太医给手腕上了药,用白色的布条垫着,十分怜爱的看着楚宴。

陛下未免太可怜了。

叶太医这个样子,让林瑾之更加烦闷。

他不喜欢有谁这样看着楚宴,他分明是个人渣,谈何怜爱?

“下去。”

叶太医手死死握紧,有些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但现在宫中已经被这位武安侯公子掌控。

他,无能为力。

叶太医只能压制自己所有的愤怒,小心的退出了这个地方。

林瑾之坐在里面许久,一动不动:“你分明是个残暴之人,竟也会有人死心塌地的关心着你?”

想起以前的事,他也同情过这个孩子。

林瑾之笑了笑,颇为自嘲,“不,我当初不也是一样的吗?”

只可惜,这份关心被你践踏,强行扭曲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没过多久,楚宴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初初醒来时,他的眼眸里藏着懵懂和依赖,似乎完全敞开心扉,仿佛对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墨眸之中不带一丝防备,楚宴这个样子看着别人的时候,能让任何人为止沉迷。

下一秒,这眼神变了。

楚宴的理智回来,重新变得戒备、不信任、悲痛。

——骗子。

林瑾之永远无法忘记楚宴吐出这两个字时的表情。

他,无法不留意。

林瑾之凑了过去,似乎想对他做什么。

楚宴的身体僵直,随后认命的垂下了眼眸。

自逼宫那天,两人始终这样针锋相对。

楚宴性子阴晴不定,为人十分残暴,杀死的宫人大臣不知多少。

林瑾之很迷惑,自己怎么会放不下他。

不过他的身体,真的很让他喜欢。

“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听见他的话,林瑾之心头震动。

可恶!他差点又要被这个人所迷!

林瑾之眼底微寒:“林家世代忠良,你为何要对我父亲出手?还有,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杀了。”楚宴冷淡的说。

林瑾之青筋凸起,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楚宴看向了他:“朕只恨当初为什么没能狠心,连你一并除去,就不会有今日之辱。”

“是啊,我没死,我还活着。可我宁愿你把我杀了!”林瑾之笑了起来,既然楚宴觉得这是耻辱,他就非要给他耻辱。

下一刻,林瑾之凑了过来。

楚宴脸色微白,很想推开林瑾之,奈何现在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

于是两人又做了一次。

不过这一次,倒是做得太狠了一些,楚宴直接脸色苍白的昏迷了过去。

楚宴似乎烧糊涂了,一直在说着胡话。

“骗子……为什么要骗我。”

楚宴的眼角藏入泪水,就连眼梢也带着一抹嫩红,仿佛是伤心得狠了。

如此可怜,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完全不同,让人无端心怜。

林瑾之皱紧了眉头,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怜惜来。

只因为这股怜惜被恨意夹杂,他无法分辨。

楚宴说杀了他父亲,很有可能是为了激怒他。

而他,偏偏就是被激怒了。

林瑾之觉得很累,吩咐人好生照顾他,忽然想查一查楚宴说的骗子是什么意思。

[总算攻破了一角。]

[他开始相信主人了。]

[嗯。]楚宴闭着眼装睡,不过该做的可一点没落下。

咚、咚、咚。

攻破一角之后,就得动用他的能力了。

记忆编织,开始——

林瑾之整个人无力极了,当他走了出去,望见外面的簌簌梨花,风一吹就落了一地,宛如白雪那般。

林瑾之忽然想起了以前,他比楚宴大五岁,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活得根本不想皇子,甚至比畜生还不如。

他身上脏极了,脸也一团污泥,只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你这狗儿,怎么不爬快点!”

“皇兄,我肚子好饿。”

“等我玩够了,就赏你快吃食。”

“真、真的吗?”

三皇子笑道:“当然是真的。”

他被人在身下当狗骑,因为身体太瘦弱,终于跌倒在地。三皇子呸了一声,从他身上走下来:“没劲,这样就没力气了?我还有些书童陪读没玩够呢。”

楚宴当时的反应,让他永远也忘不掉。

他的黑眸泛着冷意,最后却重新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朝三皇子说:“皇兄,那你记得给我点吃的。”

那天不也是这样的梨花树下,花瓣落了一地么?

林瑾之走不开,被这个孩子给吸引住了眼球。直到最后,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当时楚宴说什么来着……?

他朝他笑:“你也想玩吗?”

你也想玩弄我,糟践我,和那些人一样吗?

林瑾之心头一紧,轻轻的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袖子里递出一张锦帕来:“擦擦脸。”

楚宴微怔,低下了头。

“不敢擦。”

“为什么?”

“反正也会同样不干净的。”

不干净?

“我从小就在泥里,从来都不干净。”

林瑾之皱紧了眉头。

他看到楚宴轻声说:“没人会给我干净。”

林瑾之的呼吸一颤。

不过那张帕子终究留到了楚宴身边,他没有用来擦自己的脸,反而珍藏数年。

[嘤嘤嘤,好惨!记忆编造的那张帕子怎么办?哪里去找保留了十年的帕子?]

[傻瓜,你主人会忘掉这种关键的事情吗?林瑾之给的帕子没有,但萧宸保留了他过世娘亲的帕子啊。]

林瑾之重新回到了屋子里,看到里面服侍的太监高华似乎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了?”

“陛下在说梦话。”

林瑾之走了进去,真的听见楚宴微弱的在喊:“荷包……我的荷包……”

他的荷包?

林瑾之想起来了,楚宴身上一直随身佩戴着一个发白的荷包,他珍藏了许久,不许人碰的,连林瑾之也不行。

林瑾之受了记忆影响,难得善心大发的叫人寻找。

因为那是楚宴珍爱之物,并不难寻到。

很快高华就呈了上来。

林瑾之把荷包快要放到楚宴身边,忽然很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珍爱这么多年。

当他打开,才发现——

那是一张早已发白的帕子,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林瑾之的呼吸都带上了疼,胸腔里满是血腥味。

楚宴原来珍藏了那么久?

留于己身,莫敢忘。

太子服散得更勤,清醒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总归服散之后,他的精神会比往日好些,这寒石散就是断不得,一断……就犹如刮心一样疼。

高华时常看见七皇子身上的伤痕,觉得待在太子身边的七皇子,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而七皇子就是太子养的金丝雀,终日不得出。

“奴才,奴才今日又得了个好玩意儿。”

七皇子淡然的看了高华手头的东西一眼:“你时常带给我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这……是来自民间。”

“民间?”

高华想起,七皇子并没去过民间,不由暗自打嘴。

这不是勾起七皇子的伤心事吗?

可他却并未这么想,总是死气沉沉的七皇子却轻柔的勾起了一个笑容:“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高华犯了难,毕竟太子一直养着七皇子,没有太子的许可……应当是不能的。

空气里满是沉默,高华也没那个胆子。

正当此时,太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手放在了七皇子的头上,惹得七皇子身体微颤。

高华吓得脸色发白:“太……太子殿下!”

“小七想出宫?”

七皇子低着头,狠狠的摇了摇头。

太子眯起眼:“只要你跟我说,想出去,我便带你去看看如何?”

可七皇子已经被太子养乖了,根本不敢违逆,只是一直低着头身体微颤着。

高华猛地跪倒在地,不断朝太子磕头:“太子殿下,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不该教唆七皇子。”

他磕得极为用力,石板上没多久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

七皇子的嘴唇终于动了两下,声音微弱的朝太子说:“皇兄,高华这样磕得我头疼,让他先滚吧。”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他,这目光完全看穿一切。

“滚吧。”

高华的身体一僵,知道自己的无力与弱小,径直的滚出了这个地方。

七皇子被太子带回,又到了服散的时间,下面的阉人呈上了寒石散过来。太子方才在饮酒,将那些白色的粉末吃进去之后,脸上露出极乐的神情。

“来,同我饮酒!”

太子强势的抓住他的手腕,将七皇子拉入到自己的坏里,酒樽里的酒被太子强势的喂到了他的嘴中,七皇子狠狠的咳嗽了起来,白皙的脸颊浮现了一抹红色。

太子的表情满是戏谑:“好喝吗?”

七皇子嘴唇动了两下:“好喝。”

因为服散,热气全都散出来了。太子的衣衫微乱,露出大片的胸膛,看上去风流而俊美。

底下的人不敢看过来,生怕被太子给挖了眼睛。太子的容貌出众,初临朝的时候被人说过不够威严,太子便一直不喜自己的容貌。

除了七皇子能直视太子而不被责罚以外,任何人盯着太子的脸出神,都会被太子所责罚。

“小七,怎么不看我?”

“宫人们都不敢看皇兄……”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太子的话一顿,转而露出微笑,“被你看着,我心甚喜。”

七皇子果真抬起头看向了他,他的瞳孔偏茶色,光线照耀的时候,犹如琉璃珠子那样好看。

逐渐的,太子的眼神都变了。

那绝对不是一个兄长看弟弟的表情,七皇子的心里升起一股害怕。

“小七,让我亲亲你。”

不知是不是醉酒,太子说出了胡话,而且因为服散的缘故,他变得任性至极。

之前太子也有亲他,七皇子只能被迫承受罢了。他狠狠的闭上了眼,忍受着这样的屈辱。可没想到太子竟然抓起他的手,径直的把他带到了花园之中。

梨树散落了一地,花瓣在地上被铺满。

太子重重的压了上去,七皇子的表情一变:“不要在这里。”

“什么?”

“我不想被人看见。”

太子不会对他做什么,顶多就是亲亲罢了,总归是忍着自己的欲/望的。。可听他这么说,太子的心头难免一阵刺痛。

正当他快要亲吻上去的时候,那边竟有人影闪过,太子抬起头却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三十来岁男子朝他们走来。

“扫兴。”

待他走进,竟看见太子将七皇子压在身下,两人皆是衣衫不整,那人不由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