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呀呀啐!”美人轻嗔,微启芳唇半偏螓首,“哪个与你同什么宵!”
孟力士挠头——下一句是啥?忘词了。
谁知美人根本不介意孟力士忘词,娇笑着偎身过来:“既名通宵酒,不如力士与本宫通宵……同饮。”
最后两字含麝吐芳,轻不可闻,孟扶摇扶额——呀呀啐!篡改情节,这死娘娘忒风流!
“娘娘言重鸟……奴婢怎敢与万岁戴绿帽也!”
美人下腰饮酒三斗醉,一个水袖飞甩卧鱼姿,已经半卧在孟扶摇身上,将那“通宵酒”十指纤纤擎了,娇笑着便往孟扶摇口中灌:“绿帽何其多,不少万岁那一顶,力士,你我且摆驾长生殿,共偕鱼水之欢也!”
他倒身孟扶摇怀里,一边喂水,一边手立即开始不老实,直奔某重要地带,高贵而浓郁的脂粉香气传来,熏得孟扶摇火冒三丈,丫的你这兔儿爷,敢调戏你家孟大王!还敢叫你家孟大王喝生水!
她手一伸,一把掐住“娘娘”纤腰,接过那一壶“通宵酒”,笑道:“既如此……奴婢且陪娘娘大战三百合!”一把拖了他便往拐角树荫里去。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美人一边被拖走一边曼妙的挥舞广袖,“明皇将奴骗,辜负好良宵,骗得我空欢悦,万岁!我同力士回宫睡觉去也!”
“……是也,睡觉去也!”孟扶摇抽着嘴角,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她三下两下将美人拖入墙角后,片刻后,墙角后腾起烟尘,隐约有砰砰乓乓闷声响起,再片刻,孟扶摇吹着拳头施施然出来,面不改色神情坦然。
然后她揣着她家“兔子”,继续在三进院落里转悠,将刚才的“戏子”插曲很快忘到了脑后。
而墙角后。
美人伏身一地乱七八糟的残花败叶间,长发散乱衣襟零落,鼻青脸肿额沾泥巴,脑袋上还浇了水,乌发湿淋淋贴在背上——生生被辣手摧花。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肩膀微微耸动,半晌几道人影飞射而来,看见他身影先是一喜,道:“找到了!”再一看他那狼狈样儿,顿时大惊。
“快去报摄政王,有人刺驾!”
刺驾。
轩辕皇帝,轩辕旻。
轩辕旻肩膀竟然还在微微耸动,侍卫们跪地面面相觑——陛下深宫寂寞,能玩的就是唱戏,能去的除了皇宫就是这王府最后一进,他今日居然跑到王府内三进来了,还被人揍成这样,看那样子,娇弱的陛下,是在哭?
有侍卫小心翼翼伸手去扶轩辕旻,冷不防他自己已经抬起头来。
满面泥巴污垢,细腻的肌肤上还粘着破碎的枯叶,一线鼻血细细,半点朱唇红肿,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脸上却没有一点泪痕。
他在笑。
笑得肩头轻抖,笑得身姿摇摆,笑得……开心而放纵,笑得眼底泪花闪闪,亮着惊喜和新鲜的光。
今天真……开心呀……
习惯了寂寂深宫,幽深而永无止境的长廊,高大而不见尽头的穹顶,一重又一重如同噩梦般不断纠缠在前路上的厚厚帐幔,还有那些永远一个表情一个语气的苍白的有礼的僵尸般的太监宫女……多少夜里他赤脚在巨大华丽的宫室里走来走去,唱着只有一个人听的戏词,直到走得唱得精疲力尽,直到东方晨曦初露该上朝,好在御座上打瞌睡。
不如此,他这个严重失眠症患者,如何能在别人希望他睡觉的时辰睡觉呢?
而那些深夜掠过宫室的风,沉重得铁板似的,一寸寸压着玉阙金宫压着锦帐深幄,压至人喘不过气来,那样的铁似的空间,直应让人呼喊狂吼,冲破这夜的牢笼和黑暗,偏偏所有人都轻言细气的压抑着,连他唱给自己听的戏,似乎也不习惯那样大声的惊起讶异的眼光,于是他便低低在足可容纳千人的寝宫里,在龙床之后,低唱,悠悠。
富贵无边,梦也,荒凉。
然后今天,一次无心的越过,水殿风来暗香满,玉带亭前下金钩,他竟然邂逅这样的少年。
鲜活明亮,揍人也奔放霸道,丝毫不因为在这森严高贵的摄政王府,轩辕比皇宫还重要的第一府邸而轻声压抑,随口就对戏,随手就“敬酒”,随心就揍人。
有意思,有意思。
轩辕旻惊喜的笑着,一叠声的传唤侍卫。
“来人,给朕去请摄政王!”
※※※
孟扶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命”,随手一揍就揍了一个皇帝。
她如果知道,八成要哀叹自己命中带煞,专碰皇族。
她的心思还在宗越那里,轩辕韵既然不知道她自己无心犯过,那么她自然要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谈谈,把这孩子拉过来做个助力。
宗越掳来已经有段日子,她寻遍摄政王府也没发现可疑地方,那么就在那座红门后,大抵就是皇宫所在,也大抵能找到宗越。
所以今天晚上……她要度过那座最后一进大红门。
谁拦,拍死谁。
夜色渐渐降临,孟扶摇扎束停当,带着自己的一人一鼠,趁夜直奔大红门。
她对摄政王府已经十分熟悉,三绕两绕便越过内院,经过轩辕韵院子时,她小心的放慢了脚步,隐约听得院墙内轩辕韵在吩咐侍女:“将香案抬出来,我要焚香。”
唉……傻孩子,有些事不是祷告就有用的,上帝这种生物,更多的时候只会添乱,想要达到某种目标,就得该出手时就出手。
孟扶摇抬手,对空气狠狠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前面,大红门在望。
戒备那叫一个……森严。
足足有近千侍卫在墙下游弋巡逻,刀枪剑戟的丛林在初冬月色下光芒越发冷锐,侍卫们结成小队交互而过,严密得毫无缝隙,红门上下灯火通明,别说两个大活人,便是元宝大人想要过去,也得先瘦身一百八十倍。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