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去不得去不得。”船娘一转头看见那船,见了鬼似的哆嗦着嘴唇,“丽水漕帮的船,升旗子杀祭祭水神,难怪凿我船,怕冲撞水神爷爷,早知道今天便不出船……客人们千万不要去,冲撞了漕帮开春最重要的祭祀,会拿你们替的!”
她啰啰嗦嗦说完,船已经只剩下棚顶,那船娘跺跺脚,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孟扶摇耸耸肩,一脚踢开船尖棚顶,和长孙无极铁成站在浮在水上的船篷上,伸手从船板上拿起一盘绳子,霍霍对着那大船甩了出去。
长绳飞开笔直一线,“唰”一声稳稳搭上船舷,孟扶摇手一紧便要顺势直飞,船上突然刀光一闪,有人一刀砍断了绳索。
孟扶摇眉头一挑,手一招收回绳索,绳端垂在水中浸着,踢下一方船篷,脚踩着顺水一滑滑近数丈,手中绳索霍然飞起,绕背弯身低头大力一抡!
“啪!”
浸湿了水的绳索沉重如铁鞭,自平静水面上掠过,罡风激起一片水晶幕墙,再带着飞溅丈高的水花,重重击上对方船身!
“嚓——”
断裂声即使相隔还有数丈距离依然听得清晰,桐木刷油厚达数尺的船身硬生生给这凶猛一鞭鞭裂,船身一倾,大股的水涌进破洞,偌大的船立即开始慢慢下沉。
船上的人一阵惊呼,鼓乐声止慌乱救援,甲板上被杂沓的脚步踩得咚咚响,隐约听见有人大喝:“去那边船上!”
有人叫:“已经祷告水神,不可中途废止祭祀!”
“推下去!”
“哗啦!”一声水响,似有重物被推下。
孟扶摇所在的角度,看不见他们推下的东西是什么,她也不去救,只冷笑轻飘飘站在漂浮的船篷上,注视着大船慢慢倾斜沉水,看着船上的人顺了钩锁慌乱的滑入下一艘船,又等了一会,她眉头微微皱起。
身侧突然“噗通”一声,铁成下了水,向先前那重物推下的地方拼命游去。
孟扶摇转头看看长孙无极,道:“这孩子,忒性急。”
两人对望,都笑了笑,先前三个人都看出船上祭祀品是个人,船身裂开时被推了下来,孟扶摇害怕有诈,特意多等了一会,眼见那人始终没浮上来,看样子不会有假。
眼看着铁成救下那人,泅渡向第二艘船,孟扶摇和长孙无极双双飞起,在第一艘船上停了停,带起铁成和他救的人直掠第二艘船,这回没人敢拦截了,一鞭子毁一艘船的人,得罪不起。
孟扶摇一脚踏上船板,对满船闪亮的刀光笑了笑,道:“各位下午好啊。”
“你是谁!竟敢打搅我漕帮祭祀水神!”领头一个狮鼻阔口的黄袍人怒喝。
“真是未开化的食人番,什么年代了还活祭?”孟扶摇皱眉回头看了看那人牲,湿答答抱在铁成手中昏迷未醒,巴掌大的小脸,头发紧贴在苍白的额上更显得骨瘦如柴,被几道牛皮绳索捆得紧紧,铁成正在忙着解绳索,看那身形年纪,竟然还只是个孩子。
“那是我们的事!”那黄袍人怒喝,“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不怕找死?”
满船长刀齐齐互拍,鸣声清越,这是举帮皆敌的暗号,孟扶摇只懒懒笑,手一伸,黄袍人的脖子突然就到了她手中。
满船拍刀声戛然而止,那些水上汉子露出惊骇之色,悄悄后退了一步,黄袍人猛力挣扎,涨得满脸通红,却死活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紧不慢的掐着对方脖子,孟扶摇眯着眼,也不紧不慢的道:“姑奶奶我看上你们这艘船了,决定就用这船下丽水,从现在开始,你们三艘船上所有人,给我都呆到这艘船上来,顶层留五间舱房给我们,其余人除了舵手和厨子,都给我呆在下面舱房,每天打报告上厕所,打报告吃饭,每天我会清点人数,少一个,杀全舱。”
她轻轻的,近乎温柔的顺手抓过一个重达百斤的铁锚,在手中捏橡皮泥似的捏成一团项圈状,顺手挂在黄袍人脖子上,然后微笑,十分客气的问:“需要我现在就杀人来证明吗?”
满船的人看着那沉重的铁锚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泥巴似的被捏成铁枷,看着他们的副舵把子一被放开就头重脚轻的咕咚向地下一栽,拼命去扯那铁圈却无法扯开,想着便是不死,一辈子脖子上戴这种重东西也迟早折腾死,目中都露出骇然之色,面面相觑,原先张嘴要骂的,现在都缩了脖子,孟扶摇拍拍手,顺手抓起另一个铁锚,抬手就对对面欲待逃开的第三艘船一砸。
铁锚风声呼啸,“咚”一声重重砸上船身,江水涌入刹那之间又毁一船,孟扶摇大马金刀的坐在船上,向对面招手,“来,来开会。”
梯板搭上,对面船上人无奈的上船,三艘船的人挤到一艘上,顿时满船都是人,孟扶摇让铁成领他们下船舱,每间窄小的船舱沙丁鱼罐头似的挤上五六人,孟扶摇偏头看了看舱房设计,见是联排小房,左右各数间,舱房封闭,只有一个门,笑了笑道:“给你们开个窗。”抓过一柄长枪,站在一间舱房的板壁前,抬手一射。
长枪闪电直穿,一阵啪啪裂响,刹那间所有舱房的上半截板壁都多了一个碗口大的洞,直贯到底,每个人都可以通过那个洞,看见所有舱房的动静。
“我说过,跑一个,杀全舱。”孟扶摇笑容可掬,指指那个洞:“欢迎举报不法出境者。”
她施施然出去,走到门口又笑吟吟道:“欢迎逃跑。”
沙丁鱼们挤在罐头里默然无声的看她,用一种看杀人魔王的眼光。
孟扶摇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就是要不杀一人却造出屠夫的势,不然要她自己监视这么多人多累啊,要她的铁成监视她也心疼她家的劳动力啊,让他们自己互相监视才省力。
她懒洋洋上了顶层舱,铁成犹自不放心,自己拖了个板凳舱门口等着,孟扶摇从他身边经过,叹气:“傻帽,等下烦死你。”
铁成还在掰指头算数字,很疑惑的问:“太子,你,我,那个被救的,我们只要四间舱房就够了呀。”
孟扶摇猥琐的笑着,从他身边过去,她怀中元宝大人从她怀中爬出来,趴在她肩膀上对着铁成指了指自己鼻子。
还有一间,归元宝大人我也。
铁成叹了口气,看看下面的沙丁鱼罐头,露出同情的眼神。
孟扶摇路过那个孩子睡的舱房,探头看了看,那孩子昏迷不醒,孟扶摇进去把了把他的脉,脉象虚浮时松时紧,看样子受惊过度,倒没什么大碍,看这孩子面黄肌瘦手脚粗糙,掌心生着被渔网绳索磨出的厚厚老茧,大抵是渔民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成了这水神祭品。
孟扶摇现在对孩子很有些过敏,看了一下他的状况便立即避开,回到自己舱房,门刚推开便果然不出所料的看见某太子半躺在她的床上,姿态舒适便如那是他自己的床,看见她招手道:“过来。”
孟扶摇觉得太子殿下最近越发的不像话,鹊巢鸠占反客为主动手动脚上下其手,害得她步步为营高度警惕时时警戒刻刻防备,应该居于道德的高度严厉谴责之,于是她便谴责了:“喂,你怎么睡上了我的床!”
“这是你的床?”长孙无极眨眼,十分无辜的问。
“自然!”孟扶摇义正词严。
“可我听说某人有走错房间的习惯。”某人开始翻旧账。
孟扶摇黑着脸,“今天我不会再走错,第一我没喝酒,第二我叫铁成给我准备的舱房上做了记号。”
船上舱房都一模一样,孟扶摇害怕某人以此为借口“走错房”,事先就叫铁成在每间舱房上做记号,铁成先前已经告诉她了,第一间舱房是她的,挂了条咸鱼,而长孙无极那间,挂的是鱼骨头。
“是吗?”长孙无极微笑,点了点舱房门,道:“对啊,记号。”
孟扶摇抬头一看,门上挂着个鱼骨头……
“你无耻,换记号!”孟扶摇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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