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姜归浅浅一笑:“昨日雨后摘花着了凉,有些不舒服,并无大碍,让各位姐姐担心了。”

“你啊可真是太不小心了,”宁妃当然不是关心姜归,她是要搞事情,“自从那事之后,你身子骨就比旁人弱上几分,太医都说了要仔细保养,保养得好也许还能有子嗣,你可不能把太医的话当成耳旁风。要真年纪轻轻就不能生了,你这以后可怎么办。”

那事还能是哪事,当然是三月里萧皇后毒害姜芙蕖,导致姜芙蕖以后不能生的事。皇宫里可没有秘密,在座谁不知道是皇后干的,包括皇后自己都以为是自己干的。可知道归知道,宫闱秘事属于你我都知道但是得装作不知道,偏偏宁妃不按理出牌,一有机会就拿出来说嘴,既揭了萧皇后的脸皮又扎了姜芙蕖的心。

姜归应景地白了脸,眼眶慢慢红了,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好一朵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白莲花。

上首的萧皇后脸色青青白白,不知不觉中抓紧了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跳,狠狠瞪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宁妃。

宁妃挑衅地眨了下眼,丝毫不以为杵。萧皇后虽然贵为皇后,然而母族式微,自身无宠,养子愚钝难登太子之位,甚至连宫权都没了,反观她有宠爱有女儿还有姑母当太后,何惧之。他日待她生下皇子,便可取而代之。

“可不是这个理。”说话的是向来以宁妃马首是瞻的静嫔,“身为嫔妃,为陛下开枝散叶是我们最大的本份,芙妹妹可得好生调养,争取早一日为陛下诞下皇子,才不枉陛下一番厚爱。”翻译过来就是你这只不能下蛋的鸡怎么有脸霸占着皇帝不放。

姜海棠听得暗爽,只作为姜芙蕖的好姐姐她不能和其他嫔妃那样作壁上观看好戏,这会让姜芙蕖和她离了心,遂准备开口,就听见姜芙蕖柔柔弱弱开口,“静嫔姐姐说的是,只我坏了身子,怕是不能再为陛下开枝散叶。幸好姐姐身康体健,又如此得陛下宠爱,想必不日就能诞下皇子。我看姐姐喜气盈腮,莫不是好事已来。”

静嫔悚然一惊,勃然变色:“哪有的事!”

见状,好些人的神色微微变了,意味不明地看着惊慌的静嫔,尤其是宁妃,目光带着勾子。

姜归却在不着痕地观察姜海棠,若有所思。

姜海棠也在看姜归,眼神疑惑又带震惊。这时的静嫔的确怀孕一个月,在后宫怀孕如历劫,大家会尽可能隐藏,藏到三四个月胎坐稳了肚子藏不住了才公布,不过静嫔没藏住,会在几天后被发现。静嫔吓破了胆,跑去向闭宫礼佛的太后哭诉,最后在太后庇护下倒是成功生产,是个小皇子。

离开坤宁宫后,姜海棠佯装随意地说起静嫔:“看静嫔那模样是真的怀上了,妹妹你如何得知?”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想刺一刺她,”姜归皱眉,似有不忍,“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了,眼下怕是人尽皆知,只怕她……”

姜海棠目光审慎,慢慢放松下来,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替她张目,这一耽搁,她忍无可忍挤兑回去,话赶话无意蒙中了。

姐妹俩虚情假意片刻,分道扬镳,各回各宫。

不一会儿满宫的人都知道静嫔请了太医,然后带着太医一块去了慈宁宫,紧接着大家就都知道静嫔果然怀孕了。

居然被芙嫔瞎猫撞到死耗子,蒙中了。

才不是蒙。

姜归当然知道静嫔怀孕,还知道会是个小皇子,就是当年被姜芙蕖抱养的八皇子。她是回档重来,知道很正常,可姜海棠怎么会知道?姜海棠的态度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在震惊,却不是震惊静嫔有孕而是震惊自己怎么会知道。

“系统,姜海棠这一世重生了?”

系统还是无应答。

姜归自动脑补:“无可奉告,请宿主自行探索。”

姜归啧了一声。

“静嫔娘娘可真敢,居然豁出去找太后娘娘。”紫苏感慨。

姜归看着她,嘴角微微一勾。姜海棠是不是重生的,可以用紫苏试探下,就当废物利用。

静嫔怀孕,最生气的莫过于宁妃:“这个小贱人居然连本宫也瞒着,她什么意思!”

宁妃跑到慈宁宫质问静嫔,静嫔哭哭啼啼说自己也是被芙嫔提醒后才怀疑请了太医。太后姑妈还反过来教训自己,不许吓唬静嫔。不就是怀个孕,有什么了不起,能不能生下来都是问题,就算能生下来,也不一定是小皇子,就算是小皇子也未必能顺利长大。

宁妃冷笑一声,抱起雪白的狮子狗:“雪团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汪汪汪。”

“雪团儿都说是了,那就肯定是的,可真是本宫的小可爱。”宁妃转怒为喜,觉怀里的小东西一拱一拱个不停,知道它想出去撒野,便笑吟吟道,“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去御花园玩。”

一主一狗正玩着,姜归带着宫人款款来到御花园,犹豫了下,上前请安。

宁妃眼皮子一撩,瞥见宫女手里的花花草草,皮笑肉不笑,“芙嫔又来摘花,就不怕再着凉伤了身子骨。”

论嚣张跋扈,宁妃当之无愧后宫第一人,谁让人家和皇帝是嫡亲表兄妹,太后又十分偏袒维护这侄女儿。就是在皇帝面前走的都是骄纵任性路线,连皇后的面子都是想撅就撅,等闲人还不是想刺就刺。

姜归温柔一笑:“现在日头正好,凉不着。”

“汪!”正追着蝴蝶玩的狮子狗突然冲向拿着玉壶春瓶的紫苏,紫苏冷不丁受惊,忽然手肘像是被什么击中,双手一颤松了松,玉壶春瓶坠地,碎了一地。

狮子狗受惊,急刹车回奔宁妃,宁妃赶紧接住心肝宝贝肉:“不怕不怕,雪团儿不怕。”

紫苏骇得面无人色噗通跪在姜归面前:“娘娘恕罪。”她如此惊慌,盖因摔碎的不是普通花瓶,而是皇帝御赐的贡品。在玉莲宫摔碎了倒是无妨,可这是在外面,还是在无理也要搅上三分的宁妃面前,紫苏只觉得大难临头。

宁妃意识到这宫女反常,定睛一看,立刻高声:“好啊,你这宫女居然敢打碎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紫苏身体剧烈一颤,惊恐万状。

“紫苏也是无心之失,”姜归为难道,“何况若非雪团儿突然……”

宁妃截断姜归的话:“怎么,你还想把责任推给本宫的雪团儿,雪团儿可有碰着她衣角,分明是她目无皇上,连御赐之物都敢如此不小心,罪该万死!”

“宁妃,紫苏纵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姜归面露焦色。

“该不该死,慎行司自有决断,”宁妃挑眉,目光凌厉,“芙嫔是想包庇这个毁坏御赐之物的奴婢。”

宁妃冷冷一笑:“今天本宫就教你一个道理,本宫是妃,你是嫔,即便你再得宠,也越不过本宫去。来人啊,把这欺君罔上的东西拖去慎行司,告诉他们,这奴婢毁坏御赐之物,若是他们敢因为某些人就徇私枉法,仔细他们的皮。”

“宁妃娘娘饶命,宁妃娘娘饶命。”紫苏惊恐欲绝,“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姜归眼睁睁看着涕泗横流的紫苏,涨红了脸。

宁妃志得意满地翘了翘嘴角,觉得被静嫔这个小贱人拱出来的火终于消下去几分,她睥睨姜归:“芙嫔不必谢本宫替你管教奴婢,本宫协理六宫,这是本宫应当做的。”

姜归面含羞愤之色,心里乐开了花。再看宁妃这张骄纵跋扈的脸,竟然觉得有点儿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