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1 / 2)

下山定居不愿意,出去打工就更不愿意了。早几年还有几个年轻人出去,没文化又一身大爷脾气,自然混不下去,灰溜溜的回来,告诉父老乡亲,外面的人都欺生。渐渐的也就没人再出去,出去就是当社会底层被嘲笑,哪里比得上在山上当大爷快活。离开大山,他们就是穷光蛋就是失败者。在大山里,他们却是大爷。至于穷,反正大家一样穷,大哥别笑二哥。

一直到姜莱逃出去,雅埠村的丑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村庄在各方推动下才不得不搬下山。

“今天早上才走,要再过两天才回来。”何母笑呵呵回答大孙子,一来一去就是两天,加上要卖掉山货再买点东西,有时候儿子还要在镇上耍一耍,起码三五天才能回来,“等爸爸回来就有好吃的了。”

灶台后面,姜归嘴角微微一勾,捡起一根柴火丢进炉膛,鲜艳的火苗映在脸上,双眼亮度惊人。

菜一上桌,三个孩子哗啦啦冲上饭桌,自顾自吃起来。姜归沉默地给他们盛上热腾腾的白米饭。

“别抢啊,都有。”何母一边爱怜地看着孙子们吃菜,一边往碗里挑菜。

“奶奶,这块肉我要吃。”何家宝不满地夹走何母碗里的咸肉片。

另外两个不干了:“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好,都给。”何母把挑进碗里的肉又分给三个孙子,才没让饭桌被掀了。

何母将挑出来的菜和一碗米饭放进篮子里,然后对姜归:“快给你爸送去。”说着自己坐下吃起饭来。

姜归弱声弱气地说了一声好,拎着篮子出了门。

因为地势原因,村民的田地很多都离家很远,为了省时间,很多都是让家人送饭菜,以前这都是何母的活,在姜莱变乖以后,渐渐成了她的活。

当年姜莱就是靠着一次次送饭的机会学习怎么逃出大山。层峦叠嶂的深山,山里的野兽,村里养的七八条狼狗,出奇团结的村民,都是出逃路上的障碍。

姜莱准备了三年才敢逃跑,她不敢轻易逃跑,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逃不掉,她就会像其他被抓回来的女人那样,像牲口一样被关起来甚至打断手脚。

于姜归而言,逃出大山不难,但是她不准备现在离开,这么逃出去太便宜他们了。

第127章大山里的少女3狼

平时四十几分钟的山路,姜归走了一个多小时。

“怎么才来,想饿死我。”肚子咕咕叫的何父没好气地扔掉锄头从田里走到田埂上。

姜归低着头,声音怯怯的:“路上摔了一跤。”

“饭菜没摔了吧。”何父只关心这个,随意地扫了一眼衣服头发上黏着杂草的姜归。

“没,没。”姜归连忙掀开盖在篮子上面的布头,“饭菜好好的。”

何父接过饭菜大口大口吃起来,显而易见的饿得狠了。

边上的姜归环视一圈,山里地少,都是祖辈开荒开出来的,所以土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像是何家这块地,孤零零的杵在那,放眼看过去都看不见其他田地,也就没有其他人。

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多好的地方。

姜归逡巡的目光缓缓落在狼吞虎咽的何父身上,瘦小却精悍的老头,当年刚刚被卖到陈家的姜莱有一次侥幸逃出了那个房间,跑到院子里,然后被何父轻而易举地抓住,毫无反抗之力。这些村民虽然因为营养跟不上而矮小,却因为常年奔走在山上锻炼出一把好力气,这也是为什么女人逃不出去的原因之一。哪怕是五六十的老太太都能轻松揪住年轻的外来女人。

何父吃完饭,碗筷一放,嘴巴一抹,掏出香烟抽起来,惬意地眯起眼睛。

过去收碗筷的姜归闻到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走近了,她毫无预兆地动了。

背对着姜归的何父就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入身体,何父惨叫一声,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被踢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还打了好几个滚,何父抬起头,扭曲了五官暴喝:“你疯了!”

姜归冷冷看着何父。

“小贱人,你找死是不是。”何父爬起来怒奔过去,跑了两步,人开始打晃,“你!”

姜归嘴角勾了勾,在路上耽误的那半个小时,她采了一些草药,这座大山当真是一座宝藏,它可以成为囚禁被拐卖妇女的牢笼,也能成为断送人渣的毒药。草药都带着特殊的味道不方便下在饭菜里,所以她折了一段尖锐的树枝,把能令人麻痹的草药涂在树枝上。这种草药村里人偶尔拿来捕猎,效果好极了。

“你别以为能跑出去,你跑不了的。”支撑不住的何父恶狠狠指着姜归,不甘心地倒下,一双眼怒睁着,用一种恨不得抽皮扒骨的眼神瞪着姜归,大概在想着抓住后怎么折磨姜归。

不过,他没有机会了。

姜归靠近,何父试图挣扎,可他只能勉强抽动几根手指头。

姜归笑了下,草药顺着血液传遍全身,但是时效很短。她拿出事先带来的草绳捆住何父的手脚,在何父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随手揪了一把草塞进何父嘴。

何父骇然,愤怒和惊惧交加,她到底要干嘛?

姜归微微一笑,眼神冰冷如刀:“四年前,你把那个女婴喂狼。”

何父黝黑的脸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寒意从骨头缝里冒出来,他不敢置信瞪着姜归,整个身体抖如糠筛。

姜归直直盯着他颤栗的眼睛,“被狼生吞活剥,会很痛吧。”

何父如遭五雷轰顶,恐惧就像疯长的野草缠住心脏越收越紧,令人喘不过气来。他疯了一般剧烈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把裹在身上的草绳越挣越紧。就像姜莱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何家人的魔爪。

姜归愉悦欣赏着何父的恐惧。

何父杀女婴,但是证据不足。

何父买姜莱,可买家无罪。

最后老头儿是病死的,死之前还看见最疼爱的大孙子何家宝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居然还有个勉强的善终。

姜归啧了一声,这样的人,不,这不是人,这是一头畜生。杀人是不对的,但是,她杀的不是人,是畜生。

满身狼藉的姜归一瘸一拐地回到何家,何母的指责迎面而来:“你干啥去了,去了这么久?”何母终于发现姜归的狼狈,“你这是咋的了?”

“我回来的时候摔到了沟里。”姜归低声道。

“没用的东西,走个路都走不好,你说我要你干嘛!”何母撇撇嘴,害她白担心一场,差点以为她跑了,正准备带着人去找。何母忽然想起正经事,“等下,你碗没给我摔碎吧。”家里一共就没多少碗,何母顿时心疼起来,一幅要打人的凶狠。

姜归急忙举起篮子:“没有,没有,我抱住了,碗没有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