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在白家的处境一日比一日差,每一天对白梦来说都是煎熬,她被姜鸿义捧在手心里娇养了二十几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向来都是别人讨好她看她脸色过日子,现在却是她必须讨好家里人看家里人的脸色,时不时还要被阴阳怪气下。
白梦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一分一秒都挨不下去,她想逃,但是又无处可去,所以不敢逃,最后却被赶了出来。
白家人都丢了工作,重新找工作也不顺利,就想做点小生意,结果中了圈套,不只积蓄房产都被套走,还欠了一屁股债。
被从家里赶出来的白家人哭作一团,惶惶如同丧家之犬。
“是姜家干的,肯定是姜家,他们在报复我们,你这个扫把星,你害死我们了!”白梦大哥冲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白梦摔在白母身上,茫然对上白母深恶痛绝的脸。
白母恨得重重拍白梦的胳膊:“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跟冉游鬼混!为什么啊为什么……”
白梦捂着火辣辣的脸,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冷,忽然之间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是在一家简陋的医院里,病床旁空无一人。她打电话过去,白母让她以后管好自己便无情挂上电话,白梦再打过去,却再也打不通,她被拉黑了,不只是白母,包括所有白家人。事到如今,姜家对白梦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一点反应,没人再相信那是姜家的孩子。
她被抛弃了!
意识到这一点,白梦如坠冰窖,寒意渗进骨头缝里,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姜鸿义赶出来,她还能投靠娘家,被娘家赶出来,她又能投靠谁?
自力更生,白梦从来就没靠自己生活过,她是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靠冉游养,被冉游抛弃之后,娘家人不肯养她,可有姜鸿义养,后来姜鸿义也不要她了,娘家人捏着鼻子养她。现在连娘家人都不肯养她,冉游在海外联系不上,姜鸿义……白梦一个激灵,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姜鸿义的,姜鸿义不会不要他们,他就是在气头上而已,只要自己好好跟他道歉,他一定会原谅她。
白梦开始找姜鸿义,疯了一样地找,大抵是有情人难舍难离,还真叫白梦给找到了。
姜鸿义满脸的胡子拉碴,满身的酒气挥之不去,他已经彻底沦为一个酒鬼,今天会出门还是在姜老爷子的怒骂下去医院看望姜老太太,老太太一直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眼见着儿子一蹶不振,简直是心如刀割。
白梦未语泪先流,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彷佛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只能融化在泪水中。
姜鸿义直勾勾盯着瘦骨嶙峋唯独肚子凸起的白梦。
白梦泪眼蒙蒙望着姜鸿义,他真的很憔悴,是不是因为自己,她就知道,姜鸿义是不可能轻易忘了她的。
“你来干嘛!”姜鸿义恶心恶气地问。
白梦只望着姜鸿义泪如泉涌。
姜鸿义用鼻子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白梦大惊失色,他怎么就走了,竟是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境况,他就当真这样无情,无视他们三十年的情谊。
“鸿义,鸿义!”白梦捂着肚子追上去。
一个有心追,一个有心等,白梦成功追上姜鸿义,姜鸿义嘴上带着一抹讥笑,等着白梦要跟他说什么,这个女人果然找上来了。
净身出户,姜嘉树的钱也没了,白家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她不来找他这个冤大头还能去找谁。
站在姜鸿义面前,白梦再一次的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就是不说话。
以前这一套百试百灵,她这样一哭,就算要天上月亮,姜鸿义都得给她摘下来。然而现在,姜鸿义只觉得她惺惺作态到作呕。
不就是想回到他身边继续当穿金戴银的姜太太,却还想拿乔让自己求她回来。姜鸿义偏不,同样的当他绝不会上第二次,当年他就是瞎了眼,真以为白梦从了他是委曲求全,放屁,这个女人分明巴不得进姜家门,不过是故作清高自抬身价。
想起自己这些年犯的傻,姜鸿义再一次抬脚离开,白梦再一次惊讶,然后开始新一次地追,却没能追上。
白梦只能哭着喊:“鸿义,鸿义,”她突然痛呼一声,“我的肚子好疼。”
白梦抱着肚子蹲下去,大声喊疼。
大步流星的姜鸿义不为所动,装什么装,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又不是他的种。
望着姜鸿义决绝的背影,蹲在地上的白梦不住冒冷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从地上传来的寒意传遍全身。
这几个月自欺欺人构建出来的美梦出现巨大的裂缝,带着冰凌子的寒风透过裂缝吹了白梦一脸,吹醒了自以为是的白梦。
姜鸿义真的不要她了,不是一时意气,是真的不要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姜鸿义认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这个是他的吗?
白梦重重打了一个哆嗦,那她该怎么办,嘉树在监狱里,娘家人和冉游找不到,除了姜鸿义,她还能去找谁?
“白梦搬进了老姜总的别墅……白梦女士去医院做了手术……”赵助理汇报着姜鸿义和白梦的近况,心里啧啧称奇。
姜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白梦女士走投无路,又找上姜鸿义这张金饭票,原还想维持下仙女人设,毕竟被供起来当女神多爽,不幸这次姜鸿义终于智商充费,不吃她这一套了。无法故技重施,白梦开始对姜鸿义死缠烂打低声下气,几次之后,终于搬进别墅。
旧情复燃,姜归不信。她觉得吧,姜鸿义就是报复心作祟,他低声下气讨好了白梦那么多年,被耍了那么多年,终于轮到白梦来讨好他。
姜鸿义怕是离婚前就等着这一天,不然白梦怎么能顺利进入别墅区。
后续证明姜归所料不差,白梦虽然搬进了姜鸿义的别墅,却再也享受不到曾经咳嗽一声就能让姜鸿义嘘寒问暖的待遇,反倒她因为姜鸿义的一声咳嗽而心惊胆战,怕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姜鸿义。
搬进别墅那一刻,白梦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生活又会回到正轨。很快,白梦就发现自己是在白日做梦,姜鸿义让她搬进来不是心软而是心狠,这个男人想报复她折辱她。
无数次,白梦都想离开,可走出去之后,她天大地大,她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又要何以为生,她只能哭着再走回来,面对姜鸿义的冷嘲热讽。
“有本事别回来,怎么,舍不得走了。白梦,当年我要是不上赶着,你会掉过头来求我吧,就像今天一样。”
白梦捂着脸哭,哭得肝肠寸断。
姜鸿义惨然一笑:“我真他妈的犯贱,你也他妈的犯贱!”
两个人继续这么地犯贱,姜鸿义折磨着白梦,白梦也折磨着姜鸿义,互相折磨着。
打破局面的是白梦,忍无可忍的白梦操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砸向喋喋不休谩骂着的姜鸿义,鲜血淋漓的姜鸿义不敢置信地倒在床上。
白梦一脚蹬开姜鸿义,连滚带爬逃下床:“你逼我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欺人太甚。”盯着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姜鸿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涌上心头,姜鸿义太欺负人了,她都已经那么低声下气地讨好他,可他还要不断地践踏自己,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人看。
痛快之后,是刻骨的恐惧,怎么办?姜鸿义一定不会放过她的,逃,她必须逃!白梦慌里慌张地开始穿衣服装东西,衣服,现金,珠宝……带着这些钱离开港城,她就能重新开始,至于嘉树,她自顾不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