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找到,必须给易辞洲送回去。
廖霍藏得极好,廖鸿宴在找,易辞洲也在找。
双方就像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赛道上前行,目标统一,目的却又大相径庭。
就这样,转眼又是半年。
易辞洲几乎每天都在酒精的麻痹之中,浑浑噩噩度过。
他不止一次地去过蓝湾别墅的旧址,一待就是一整天,他怕万一有一天舒晚突然回来,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是他想多了。
这三年来他花费了重金,找遍了世界各地,除了半年前那擦肩一遇,始终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当然知道廖霍在刻意遮蔽,所以他去找过廖鸿宴,但可笑的是,人家也在找儿子。
一时间,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毫无踪迹可寻。
易宏义早八辈子看不下去了,他恨不得亲自揍醒这个成天抱着酒瓶子的醉鬼,然而又有什么用,舒晚一天没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一天继续沉沦酒精。
毕竟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他只得认真劝道:“三年了,辞洲,接受现实吧,她真的死了。”
易辞洲哪里肯听,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眉心骨,说道:“她没有。”
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她现在叫温夜,连容貌都变了样。
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那两只戴着助听器的耳朵和对他强烈的畏惧感。
易宏义叹了一口气,沉沉道:“你已经和阮音订婚了,再这么消极下去,难免人家不舒服。”
阮音,就是万华地产的独女。
嚣张跋扈,怎么和她相比?
“嗤……”易辞洲冷笑,“她家明知道我是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还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她有什么不舒服的?”
易宏义气道:“冥顽不灵!”
易辞洲抬头,继续冷笑,“爷爷,您一共就两个亲孙子,已经逼死一个了,还要再逼死另一个吗?”
易宏义一听,简直有口难言。他喝了口水,依然觉得口干舌燥,只得抿了抿了唇,捋顺了嗓子道:“你不会,你生在阴沟,惜命得很……”
“……”易辞洲眼眸深邃。
这话说得,声声蚀骨。
对老头子,他亦恨之入骨。
易宏义继续又道:“而且,你没他那么心理变态,否则我当初根本不会把小晚嫁给你。”
易辞洲一时间没明白,满面疑惑盯着他。
易宏义扯开唇角,终是苦涩一笑:“她是我所爱之人的外孙女,把她嫁给你,是因为我更喜欢你。”
话音刚落,那种心底层最柔软的地方,忽然一下就被强行张驰开来。
他看着易宏义离开的背影,手中酒瓶滑落,一刹那眼泪如同崩线。
他哭得很可怜,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然而与孩子不同的是,已经于事无补。
他现在就想迫切找到舒晚,补偿她,偿还她,她要什么都行,哪怕他的命。
易宏义走后,易辞洲又继续昏沉沉地抱着酒瓶。
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直到手机打进来一个港区电话。
他甫一接起,就听廖鸿宴沉声道:“易辞洲,你三年前失踪的妻子我已经找到了,你是亲自去领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这话说得条理清晰、言简意赅。
廖鸿宴虽然客气,但字里行间都是不容违背的语气。
易辞洲闻言,心突然就像被一只利爪抓扯住,疼痛和惊愕兼具。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廖鸿宴以为他没太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补充道:“她在清乌小镇的海边民宿,用的是假名字,叫温夜。”
他聪明得很,只字不提自己的儿子廖霍,总之,等易辞洲赶去的时候,廖霍已经被他带走了。
这场博弈也该结束了。
此刻,易辞洲哪还管她跟谁在一起,住在什么地方,他脑海里满是天人交战,他迫不及待地就想飞去那个清乌小镇,把她带回来。
就算她不愿意回来,
他还有一张王炸。
一个她不得不再向他低头的理由。
易辞洲眼眉一横,强行压下心中激动,紧攥着手机说道:“我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