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满是极光大爆发的霞彩。
绚烂之至,一瞬间照亮了男人的眼睛——惊震、愤怒,恨不得撕碎了她,也恨不得将她狠狠揉进心里。
他一身的酒味,带着醉人的恨意。
舒晚直接忘记了挣扎,犹如一条咸鱼般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半推半拽地进了木屋。
廖霍见她还是落到了易辞洲的手里,眼中怒意更盛,他想用力挣脱开束缚,但那两个保镖力气实在太大,分毫动弹不得。
易辞洲钳住舒晚的肩,将她紧贴着自己,极力克制着自己冷声道:“廖霍,你很有信心啊,一个人带着她跑到乌斯怀亚,连个保镖都没有。”
舒晚害怕得要死,却又不甘示弱,她抬眼颤道:“人家不像你,走到哪都招人恨,不跟几个保镖怕是会曝尸街头。”
易辞洲却阴沉笑笑,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扯过来,“我招人恨?所以你就选择跟着他?”
舒晚厌恶地躲避着他那双冰冷的手,满眼尽是不屑:“易辞洲,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跟着谁,这是我的自由。”
“死人?”易辞洲双目微眯,转看了一眼暴躁挣扎的廖霍,又看了一眼强装冷静的舒晚,讥讽道:“舒晚,从你嫁给我的第一天起,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说过,到死你都得跟着我。”
舒晚打了个冷颤,咬着舌尖色厉内荏道:“嫁给你的是舒晚,又不是温夜!”
“温夜是吗?我也可以让温夜彻底消失,然后你就好好当我的鬼,安安静静待在我身边。”他眼底狠厉,钳住她肩膀的手掌微微用力。
舒晚痛得倒抽一口气。
她鼻尖酸楚,忍着眼泪不掉下来,轻颤道:“易辞洲,你威胁不到我了,我弟弟……”
“我知道他被廖霍藏起来。”易辞洲不耐烦地打断她。
舒晚不寒而栗地抖了抖。
他冷笑,松开一只手,指着廖霍说道:“但是……我可以拿他威胁你。”
舒晚怔住,攥紧手心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易辞洲勾起嘴角,回头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几秒钟后,付沉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进来,低着头目不斜视道:“易总。”
好几天不见,付沉明显沧桑了一些。
他眼睑水肿,满面疲惫,眉间更是忧郁。
舒晚微微张嘴,正要说话,就听易辞洲慢条斯理地说:“付沉,当着太太的面,给我打他。”
付沉震了一下,原地杵着不动,难以置信道:“易总,这是廖家的小公子啊……”
“廖鸿宴都要给老爷子八分面子,他的小儿子我还动不得了?”易辞洲挑眉。
付沉为难咬牙,硬着头皮上前了两步。
对他来说,易辞洲不仅是他的雇主,更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他,他依然还在法国外籍军团卖命。
瞧见付沉的举措,舒晚用力地扭了一下,怒道:“易辞洲,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易辞洲一听,本来就盛满怒意的眼睛更是血脉偾张,“怎么?我动了他,你就要跟我拼命吗?”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穿过机器刺入耳中,让舒晚不觉心跳都要猝停。
她咬了咬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低声道:“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不过就是为他拼一次命,易辞洲,真的,你试试……”
似是威胁她惯了,他最恨威胁。
两个人,就像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碰到一起,就触发了猛烈的火花,烧得对方没有后退的余地。
这样,太过煎熬。
易辞洲下颌紧绷,一把提住她的后脖颈,掐着她往前,暴怒道:“好啊!既然你要我试试,那我就试试!”
他说完,朝付沉大吼道:“打!给我往死里打!敢碰我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我把他打死了,她会不会跟我拼命!”
付沉浑噩一瞬,脸色乌青,大脑都隐隐发怵发麻,他攥紧手心,愣滞不前,一张脸绷得青筋凸起。
见他迟迟不肯动手,易辞洲气急。
要知道,他迫不及待跑来乌斯怀亚、跑来世界的尽头,就是为了带她回去。可现在见到她这般维护廖霍,那种愤恨和嫉妒就欲燃愈烈。
人心啊,就是这么奇怪又诡异。
从前,是廖霍嫉妒他。
现在,又变成了他嫉妒廖霍。
而舒晚呢,在二人之间,犹如一个不倒翁,重心明明在脚下,却迫不得已,摇摆不定。
舒晚早已抖如筛糠,她想示弱,又放不下这个脸,更不想再回到他身边,只能转头弱弱求他:“易边城,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吗?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快要死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呢?
跟他在一起,不是煎熬,也不是折磨,
而是要死了!
易辞洲脸色已然黑如青山,怒火在眼中狂烧,他一把放开她,推开前面的付沉,大步上前,抬脚就朝动弹不得的廖霍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