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装极其惨烈,被密密麻麻的毒蚁爬到身上,噬咬而亡,在场的都是亲手杀过人的小孩,可在见到月言的死状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玲珑却至始至终都只在一旁静静看着,面无表情。
此次过后,当初来的五十多个人中,只剩了十二个人。
后来在深山训练中又断断续续死的死,伤的伤,最后留下来的,也不过四人。
最后一次考核中,玲珑对上了宋遇,在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是清理之中。
若是一开始,她死了便也罢,可都熬到这个时候了,她再不想死,她还要照顾妹妹,她想更接近沈容,之前那六个月,她便是靠着这样的信念迫使自己熬下来的,这样的念头似乎已经被她刻进了骨子里。
她对救过她一命的宋遇也没有留情,宋遇的功夫和反应速度在这群人里自然是拔尖儿的,可他到底还是怕这些毒虫蚂蚁的,对付起来竟是觉得极其费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落了下风。
玲珑冷冷看着被自己所养的毒蛇逼到墙角的宋遇,转过身对坐在一旁观战的阁主道:“现下胜负是否已分”
林凤看着面对毒蛇只能躲避,毫无还手之力的宋遇半晌,才摆了摆手,对着玲珑道:“你赢了。”
这一句话的意思便是宋遇不用死。
宋遇的能力,大半年来林凤是看在眼里的,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可用之才,也难得玲珑和宋遇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竞争中都无意置对方于死地。
玲珑和宋遇都被林凤收为徒弟,二人一起训练,一人研毒,一人习武。
两年过后,玲珑和宋遇都被派到了沈容身边,可沈容似乎已经忘记她了,作为沈容的贴身暗卫,她自然将沈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她看着沈容一步一步诱使许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苏相一家,对许酒嫉妒的同时又觉得她着实可怜。
可怜归可怜,玲珑还是觉得沈容对许酒太过在乎,便是许家被皇上削去爵位,许酒成了罪人之女,他也打算只娶许酒一人。
沈容的母妃在遇到她的第二年便病故了,他在后宫没有倚仗,在朝中又无权无势,娶了许酒对他有害无益,她便想着,若是许酒疯了呢皇上能容自己儿子娶个疯子吗
她擅自做主利用沈容将寻心蛊悄无声息植入许酒体内,又在沈容走后许酒神志不清来找他时告诉了许酒苏家被灭的真相,刺激得许酒自此疯疯癫癫。
可事实证明,就算许酒疯了,皇上反对,沈容也丝毫没有放弃许酒的意思。
这又让她觉得,许酒已然成了沈容的软肋,要成大事者,又怎能有软肋
她自以为为沈容好派人刺杀许酒,她以为沈容一时愤怒责罚她过后总会放了她,毕竟她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可她着实高估了自己在沈容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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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死了,那些箭上的毒毒性太烈,而玲珑中毒太久,早已毒气攻心,便是华佗转世也难救活,还未待苏轻言问出玲月到底是谁又住在何处便已断气。
许酒虽对玲珑印象不好,若是没看到她也罢,但现下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还将她弃尸荒野,她是做不到的,怎么的也要让她有个葬身之所。
“我们将她葬了吧。”她弯下身,将玲珑身上的箭一支一支拔下来,摆在一边。
苏轻言知许酒不会丢下玲珑走,低低应了声:“好。”
他不好碰玲珑,便只能在不远处挖起坑起来。
安葬完玲珑,已是夕阳西下时,眼看着天色不早,二人才起身回城中,临走之时,苏轻言特意拿了一只还沾着黑血的箭,这些射杀玲珑的箭,和当初射杀他们的箭是一模一样,而上头的毒,也是涂的一模一样的。
许酒并没有苏轻言想得那么多,在安葬玲珑的时候,她想起了当年安葬苏迎时的场景,她似乎有好些年没有去过他的坟头了,也不知现在是何模样。
一路上,她都有些恍惚。
苏轻言看着她这模样,知她此时定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静静,他虽担心,却也没有说话打扰,只安安静静坐在她对面。
直到下马车,在徐府门口看到同苏迎长得一模一样的暗影时,许酒的心才定下来些,直奔着暗影而去。
许酒的心定下来了,苏轻言的心却又提了起来。
此时的暗影已经在顾恒的强烈要求下换下了那一身红衣,改穿了一袭紫衫。
见着许酒朝自己奔来,眼中似还有些湿意,暗影便猜出许酒定又把他当成了苏迎,他着实不喜欢被人当成替身,所以刚刚在顾恒说苏迎也喜欢穿红衣服后,他二话不说忍痛丢掉了刚做没多久的新衣服,又赶去买了几套其他颜色的衣服。
事实证明,光换衣服其实是没有效果的,估计还得换脸。
他趁着许酒还没扑到自己身上,当即率先伸出手,开口道:“那个许姑娘我不是苏迎,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苏轻言听到暗影的话便下意识看向许酒,只见得夕阳下许酒的脚步顿了顿,瘦弱的背影霎时拉耸下去,在暗影面前垂下了头,地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都在昭示着许酒心底的失落。
他握着长箭的手紧了紧,正欲走过去,却又见得许酒抬头,望着暗影,认真道:“我知道你不是苏迎,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而已。”
暗影和苏迎的性子完全是南辕北辙,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许酒心底其实再清楚不过,她只是看着那张脸,便想亲近而已。
苏轻言站在了原地,似乎能想像到许酒眼底的失落,他又看向暗影,见暗影看着许酒的眼神似有些松动,又带着些许怜悯,心底莫名觉得烦躁,就仿佛当年许酒跟沈容二人交头接耳时他的心情,他大步朝着他们走过去。
暗影看着许酒失落的模样,心底也有些不忍,他想了想,还是苦口婆心道:“想要说话随时可以找我,但该有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他一个男的不打紧,许酒终究是女孩子。
许酒愣了愣,她从来没想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