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母亲一阵疑惑,低头朝那老牛的脑袋上看了过去,我也伸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之下,我不觉是有些愣住了,因为我发现那牛的脑门上居然有一只小小的血手印。
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心里一沉,瞬间想到了昨晚的梦境,然后我再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手腕的指印变得越发鲜红了,这让我明白到这里头的蹊跷,这牛绝对不是正常死亡的,它很有可能是被小糊涂的阴魂克死的。
这牛可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啊,当时我心神一片混乱,正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母亲,结果却没想到母亲似乎没看到那牛脑袋上的血手印一样,她只是跟着三叔的动作,掀开了牛头上的牛皮,这才发现那牛脑门的上的骨头居然都已经碎了。
“他三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时候,母亲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觉得蹊跷,”三叔也是满心无奈,最后只能是蹲到墙根,点起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对母亲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故意把这牛给打死的”
“这,我们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母亲满心疑惑,转身看到我,禁不住问道:“一痕,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这个时候,我闻着那牛尸体上的臭味,已经有点站立不稳了,所以当时我心一横,禁不住就对母亲道:“妈,你,你没看到那牛头上的血手印吗那是小糊涂的阴魂在做怪,她来找我了,这牛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
第五章脑袋没合缝
听到我的话,母亲和三叔不约而同朝我看过来,都是一脸惊愕的神情,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这个时候其实高烧又起了,所以身体特别难受,连站都站不太稳当,但是我还是挣扎着把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大概和母亲说了,结果母亲听了我的话之后,立时面色大变,禁不住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惊声道:“这下可坑了哦,一痕你这是天门又开了,被那小图的脏气缠上了呀,这可怎么办啊”
母亲的话让我一阵紧张,但是因为身体很难受,所以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晃晃悠悠的,两腿一发软,就有点要倒下的意思。
这个时候,见到我摇摇欲坠的样子,三叔赶忙上前帮着母亲一起扶住我,一边把我往屋里搀,一边对母亲道:“二嫂,别多说了,一痕这孩子看着烧得有点厉害,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想啥办法啊,老祖奶奶头年就去世了,这会子找谁去呀”母亲说话间,抬手抹抹眼角,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母亲的话并非是没有由头的,这个事情其实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原来我刚出生那会子,接生婆没把我抱稳当,于是就把我掉到床边上,正好脑袋上被磕出一道血口子来,这导致我从此脑门上就有一道伤疤,我爸妈因此才给我取名叫“刘一痕”,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叫这么怪的名字了。
我这伤疤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我爸妈的注意,他们只是帮我上了伤药,简单包扎了一下也就算了,琢磨着小孩子长得快,伤口应该很快就可以痊愈。
而事情发展的结果就是我的伤口的确很快就痊愈了,但是脑门上留下了一道疤,算是有点破相了,此外我因此也落下了另外一个后遗症,那就是我的额骨一直不合缝,也就是说,在我脑门上的那道伤疤下面,其实是一道直通大脑的骨缝,这让我多少有了一些与众不同之处。
不过我的与众不同之处,我爸妈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他们是在我三岁大,已经可以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的。
按照母亲的说法,我那时候刚刚牙牙学语,基本上还什么事情都不懂,但是他们却发现我经常一个人呵呵傻笑,甚至望着屋子里的某个地方做鬼脸,那模样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是爸妈又看不到屋子里有什么人。
这个情况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她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天生有些迷信,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对我爸说了,说是我可能不太正常,不然不会一个人傻笑。
一开始的时候,我爸还不信这个事情,说是小孩子的天性,没什么特别的,结果呢,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那是我五岁左右,说话还不太流利的时候,有一次我妈带着我去地里做活计,晚上回来的时候有点晚,太阳已经落山了,结果中途经过一个乱坟岗,我就指着坟头对我妈说了:“妈,那些人怎么都蹲在坟头上啊他们在做什么”
当时我妈一听这话,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她发现那坟地里压根一个人都没有,结果我却看到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让她怎么能不害怕。
按照我妈的说法,她那天晚上是抱着我一路跑回家里的,到了家里之后,腿肚子还在打颤,实在是被吓坏了。
这个事情发生了之后,我爸也坐不住了,知道我肯定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于是就让我妈带我去找村北头的祖奶奶给我瞧瞧病。
那老祖奶奶实际上就是个巫婆,整天神神叨叨的,平时说话倒三不着俩的,但是村子里的人却很信她,谁家有了什么怪事儿,一般都会找她去给看看。
我妈当时就提了一篮子鸡蛋,带着我去了老祖奶奶家。
我到现在为止都还记得那天的场景,当时正是下午,金色的阳光照下来,路两边的土墙头略显苍白,上面斑斑驳驳的,表层夯实的泥坯子已经脱落了不少。
老祖奶奶家的房子是一座草屋,又矮又黑,大白天进去都看不清东西,只有门口巴掌大的地方能看见亮,当时老祖奶奶就坐在门边上,她头发花白的,满脸皱纹,手里拿着簸箕,似乎是在晒黄豆还是什么的。
我妈上前和老祖奶奶说话,把我的情况说了一下,又把那篮子鸡蛋塞到她脚边,老祖奶奶这才把我拉过去,翻着我的眼皮看了看,又摸摸我的脑门,之后就说我是天门开了,容易染脏气,想要治好的话也很容易,就是过个七八年之后,可能会再复发,因为人的骨头是不断生长的,特别是到了十来岁,开始长身体的时候,骨头长得尤其快,说不定脑门就再次裂开了。
当时我妈可能是听说我的病容易治,于是也就没多想,就让老祖奶奶给我封了天门。
不得不说,封天门的经历,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场景。到现在为止,我都记得当时我妈是怎么摁住我的。
她依照老祖奶奶的吩咐,把我扒光了衣服按在了长条凳子上,然后老祖奶奶拿着缝被子用的大钢针,沾上香油和锅底灰,从我尾椎骨的位置开始戳,那疼劲儿就别提了,我当时哭得嗓子都哑了,奈何母亲力气太大,我压根就挣脱不了,所以最后还是被老祖奶奶稳稳扎了上百针,整个后背和额头都快变成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