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助澜,全怪在林岚头上也不是道理。
他坐在椅子上良久,缓缓道:“你的这首凉州词,很有可能害死西北的十万悍卒,知道吗”
林岚一惊,一诗戮十万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林如海看出了林岚脸上的不置信,严肃道:“西北的战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些事本来不该与你将,不过如今你被人拖下水,为父希望你能明白,这趟浑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岚儿愿闻其详。”
林如海说道:“当初因为玉门关一战,圣上龙颜大怒,罢黜了不少力战分子,贬至留都,予以闲职。如今陈之策老将军拿你的诗词招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卷土重来,重振旗鼓。”
“没错。圣上当年也是有雄心壮志的圣才,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玉门关一战,大京伤了根骨,你明白吗”
林岚问道:“爹就这么确信,圣上一定会重启主战”
“至少会被动摇这么多年,西北的稳定,每年省下多少的国帑你知道吗若战事再起,劳民伤财,那些匹夫只知建功立业,哪里懂这些民生民苦”
林岚沉默不语,他从来没想过参与政治,然而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国之疆土,一点都不可少。收复失地,本就是国之儿郎的职责。
一旦主和,气势上就比西北蛮子低了一等,想要收复失地,更是成了无稽之谈。
林如海见到林岚发愣,便说道:“岚儿啊,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准备县试就是,其余的这些大道理,爹只是讲与你听听,让你明白不要傻到被人利用,一股热血上腔,想要建功立业,征战沙场,这是不切实际的。”
“孩儿明白了。”林岚一礼,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林如海眼神一凛,喃喃道:“得与那些个人通通气了。”
几个叔伯正在喝茶,见到林岚走了出来,便招手笑道:“阿岚,过来写副春联。”
门外爆竹声此起彼伏,林岚仿佛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敢,只觉得几个叔伯的笑声,在他耳边出现了余音。
他想起了王安石的元日,那爆竹除旧岁,新桃换旧符的感觉,便提笔写道:“爆竹两三声人间换岁,梅花四五点天下逢春。”
他遥望西北,心中感慨道:西北几时能逢春
金陵城中,王言气冲冲地闯入到陈之策府中。
“言公来得正好,坐下吃些饭”
王言哪有什么心情吃饭,眯缝着眼睛,说道:“为何这么做鲁莽匹夫”
陈之策并未动怒,平静道:“言公息怒。”
“我怎么息怒早就告知你时机不成熟,不要摊牌。他是我打入国之财政的一张王牌,你现在将凤凰,硬生生地打成了幺鸡”
“雅芳公主回京了。”陈之策叹道。
“什么”王言一愣。
陈之策叹了一口气,道:“公主不仅回京了,而且怪病痊愈,联姻之事被提上了日程,没办法,留给我们的时间紧迫,只能由老夫来打响第一炮了”
“你要打炮你打你的,用自己的名打,为何用他的”
“我要有林岚的诗才,我就说我写的了。可惜有谁信呢水调歌头在前,多首凉州词也无伤痛痒吧”
王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朝廷派系党羽林立,一诗以明志,若是被人猜忌,他的科举如何能顺利下去如何能打入关键位置”
陈之策捋须说道:“诗词倒是小问题,一旦他有更好的佳作出来,凉州词的热度便会消散。再说金陵都是不得志之人,这词如何能传到京师去,即便传过去了,也比不上那首水调歌头出名。懂凉州词之人,哪一个没有西北之野望,哪一个没有玉门之痛伤呢”
“现在倒是矫情起来了,我还是担心。”
“言公放一万个心。幼雏羽翼未丰,进不到那些大人物眼中去的。再说,他是林如海的儿子,贾家多少底蕴,你我都应该知晓。”
王言坐下来,静静地喝了一口茶。若是其他人,当颗棋子也就算了,之所以这么心急如焚,还有一层关系,那小子,可是他的亲外孙啊
他喝了口茶,缓缓道:“还是有些不安呐。”
陈之策极为淡然地说道:“比起林岚,京中之人眼下更为担忧的是另一个头痛之人。”
“谁”
“阮慈文。”
王言大惊,“他回京了”
“还未回,不过圣上旨意已经下来了。我这学生,老朽真想给他一个巴掌,朝他屁股狠踹几脚,再与他把酒言欢。”
“你这是精神分裂。”王言起身离去,年关将至,不安的气氛让他无暇在乎这种喜庆的氛围。虽出生王家,但多年孑然一身的他,不知道独自一人,过了几个年关
第六十六章雀云楼上
过年的喜庆氛围,在林府弥漫开来。几个堂叔伯家的小辈,有的都要叫林岚叔叔了,拿着鞭炮嬉戏着。过年的氛围,孩子的欢笑声占了大半。
林府的祠堂前,最中央供着的,乃是当年那位开国有功的先祖,开枝散叶,牌位林立。林家的男丁们拿着香,虔诚地磕头跪拜。一边唱诵新年祭祖词的是一位林家的长辈,长幼有序,即便是林如海,都要叫一声叔叔。
跪拜完毕,便是依次上香。一系列繁琐的祭祖仪式,每一个脸上都没有懈怠之色,都虔诚恭敬,祈求来年安康。
林岚穿着新制的貂裘,阳光照在黑色的皮毛上,油光发亮。
“岚儿,在想什么呢”
“哦,爹,我是在想黛玉妹妹在京师过得好不好。”林岚说道。
林如海神色一淡,缓缓道:“贾府的食住自然要比咱们家好上不少,你妹妹那外祖母又多次来信催促,想来是思念得紧,对黛玉也不会差,你放心便是。”
“倒不是担心吃住。贾府人情世故多,就怕妹妹她吃了亏。”林岚最怕的还是黛玉将芳心给暗许了那宝二爷。
远方叔祖开始将岁钱烧给列祖列宗,整个祠堂里烟火弥漫。
林如海叹道:“岚儿,对黛玉,为父心里还是有亏欠的。这林家若是将来你当了家,一定要将她视作亲胞妹对待。”
“岚儿想着,这外戚之家终究不如自己家里来得自在,等过了年关,还是接她回来的好,不知爹怎么看”
“嗯,你能这么想也好,这信就由你来写。她那老祖宗来信,如今生你爹的气呢。我写信过去,估计难成。”林如海摇头笑道。
林岚摇头叹了口气,林家如今势微,依旧要依附这贾家这棵还未倒塌的大树。自己老爹连接亲生女儿这么正当合理的要求,都要看老太婆的脸色行事。
鞭炮被大伯家的林肯点燃,噼里啪啦之中祭祀祖先便告落了。所有人放开耳朵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这庄重的仪式终于完毕了。一些比林岚小的,也就是林岚的侄辈,拿了之前的压岁钱,开始到处撒野去了。
林岚看到顺溜做贼心虚的样子,一把抓住了顺溜的衣领,“干什么呢”
gu903();“嘘少爷,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