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自在地丈量裁布,可以放缓了卖布的速度。东家不急,他们也安乐。
薛家布行的生意惨淡,一干伙计蹲在门槛上,眼红地看着对头兴隆布行火爆的生意,也是有些无奈,谁叫人家的布便宜呢
一匹布,棉絮的成本倒是不多,五分银子能够买上一堆,关键是工时耗得多。一个农妇,一个月能出一匹布得是要起早贪黑地赶才赶得出来,像林岚作坊之中那样大规模、高效率的生产方式,在男耕女织,小农经济为主的大京朝,连苗头都还没产生。
五钱银子卖一匹布,按照一个月一匹布的工时来计算,自然是亏到了姥姥家,然而林岚靠水力纺纱、织布的半人工模式,配合珍妮纺纱机、飞梭织布,一架织布机,一至两天就能出一匹,自然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薛家布行的掌柜愁得要命。
“掌柜的,不少和布行订好的布匹,都送来了,要不要收购了”
“他们要多少银子”刘掌柜双手负背,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这些个与薛家有联系的中间商,都是从各地农妇、小作坊收来的布,再卖给薛家,赚取中间差价。往年生意自然好做,可是今年
“和去年一样,六钱四分银一匹。”
刘掌柜眼睛一瞪,喝道:“叫他们滚买他们的布,比买对家的布还要贵,还收什么收,不收了”
伙计点头称是。
刘掌柜干了一辈子的布庄生意,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香,想破脑袋都闹不明白,这布,怎么能卖的这么便宜。
薛家布行后院,一大群货郎闹哄哄的。
“你们薛家怎那么没信用谈好了布的生意,怎么能出尔反尔”
一个带着瓜皮帽的货商喝道:“就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咱们累死累活的收布,收来了你们又不要,这布咱们藏着留种吗太过分了”
薛家的伙计在布行摸爬滚打,也不是吃素的,喝道:“你们要怪啊,就去怪对家那兴隆布行。他们的布价压到了五钱银子一匹,咱们掌柜的怎么收收来卖给谁去”
“什么五钱银子一匹咱们跑死跑活的,收的布价钱都在五钱五往上,他们这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廉价的布匹。这店里吃喝拉撒,店面钱,怎么算都是亏本买卖,是疯了吧”
伙计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所以你们要闹,就去对家闹去。收你们的布,还不如去兴隆布行买去,所以见谅了各位。”
“走走走咱们去对家闹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这布卖不去,咱们年底还活不活了走必须得闹上一闹,哪有这么做生意的,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一大群货郎拉着布车,朝兴隆布业浩浩荡荡地赶去。
林岚没事也在兴隆布业的后院内坐着。这明面上由包成掌控着,私底下还是由林岚来控制着全局。掌柜的也是明眼人,一有事便来找林岚拿主意。
“大东家大东家,不好了”
林岚问道:“出什么岔子了货供不应求了吗”
掌柜说道:“一群卖布的货郎在前边闹事,说兴隆布业搞得他们没饭吃了,要让咱们把他们的布都给收了。”
“看来薛家不打算收货了,也好,乔掌柜,前些日子的银两,都拿出来,将布都给收了。”
老掌柜一愣,问道:“都收了”
“嗯,都收了。不过把价钱压下去,照样五钱银子收。”要是按外边的价钱,那不都乱套了,他们卖才卖五钱银子一匹,让他们六钱银子收,岂不是亏本买卖。
乔掌柜点点头,说道:“好。”
外边热闹归热闹,买布的,卖布的,真跟这商号的名字一样,兴隆昌盛。雇了两个掌柜,十个伙计,还是腾不出手来。不过林岚估计这样的火爆也持续不了多久。
布匹并不是太需求的用品,如今的火爆是因为贪便宜者居多,等到一阵子热度降下来,兴隆布行的布依旧那么便宜,那么就会形成整个行业的降价,然而唯独林岚这一家是赚钱的,这样也就能一家独大了。
薛府之中,薛劲父子一样焦头烂额。布行生意是他们手头的一块肥肉,刚刚从长房手中夺来的生意,就遇到如此强劲的敌手,这好几日都没开张营业了,能不让他们着急吗。
“爹,打听清楚了。这兴隆布业还真是包成和林岚搞的鬼。”
薛劲眯缝着眼,说道:“谁搞得鬼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这布从哪里来的这么廉价,比成本都要低,若再这么卖下去,薛家都要没生意了。”
“孩儿派人跟踪他们的货车,是从城外的庄园运来的。不过刚要靠近那边,就被里边的家丁给拦住了,不知道布匹从何而来。”
“看来得和这个冤家好好谈一谈了。”
薛家做生意,自然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呼风唤雨独霸一方。
第161章合纵
一场雷雨过后,凉快了不少。
兴隆布行的生意,在火爆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买卖状态。价格上,依旧在五钱银子一匹,然而当看到这布行里的货源源不断,那些占便宜的人也不是傻子,明白这不是什么吸引客源的噱头,而是真真实实的卖价。
家里囤积了十几匹,然而并没什么用的人也大有人在,后悔自己盲目地买了这么多匹。
金陵长升酒楼
久等了许久的薛蝌站起来,朝中年男子一礼,道:“侄儿见过大伯。”
“蝌儿不必多礼,许久不见,倒是成熟了不少啊。”薛家虽说聚族而居,但薛蝌自从父亲死后,便搬出了薛家的祖宅,很久未与薛家长房联系了。
薛蝌坐在对坐,“前些日子听说大兄出了事,看您憔悴了不少,生意是其次,可要注意身体呐。”
薛云眼神一黯,道:“不要说了,自从你大兄殒命之后,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那一日也就去了。”
“大伯您这是什么话。不还有侄儿嘛。您放心,今后有用得到侄儿的地方,侄儿一定竭尽全力。”
薛云眉头一挑,说道:“哦我可是记得蝌儿你不爱掺和薛家的事情呐。”
薛蝌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二房气盛,蝌儿也怕今后薛家一房独大。当初大伯您执掌薛家,为人忠厚仁义,想必今后也有小侄一口饭吃,只是这二伯唉,我是怕将来日子难过啊。”
“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这样,既然如今你有这意向,我这手头生意也力有不逮,你就多来帮帮我。”
薛蝌拱手一礼,道:“那就多谢大伯提携了。”
薛云也不是傻子。一旦无后,老爷子势必削去他手头的生意。若是有薛蝌这张牌,那么还能够与二房争上一争,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主动示好。
示弱抱团,如今的长房,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气势,自然要找后路了。不然年老之后,这晚年有多凄惨,可想而知。
日薄西山,兴隆布业歇业打烊之际,对家的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老掌柜看情势不妙,赶紧让伙计将东家请来,自己在前厅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