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手握这那只锦囊,一直有些惴惴不安,若是真的被林岚言中,该如何是好。
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东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第四座是北静郡王的。
当年北静王功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现今北静王水溶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情性谦和。近闻宁国公冢孙妇告殂,因想当日彼此祖父相与之情,同难同荣,未以异姓相视,因此不以王位自居,上日也曾探丧上祭,如今又设路奠,命麾下各官在此伺候。自己五更入朝,公事一毕,便换了素服,坐大轿鸣锣张伞而来,至棚前落轿。手下各官两旁拥侍,军民人众不得往还。
贾珍急忙命人驻扎,与贾政、贾赦二人匆匆赶来拜见。
水溶与贾珍寒暄几句之后,问道:“哪位是衔宝而生者几次相见都耽搁,今日既然来了,不如请来一见。”
贾政心里暗自一惊,这林岚给的锦囊之中,前半句正是说道宝玉今日又贵人邀见。他回过神,赶紧让下人将宝玉给叫来,脱去了丧服,上前拜见。
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真是如宝似玉,这衔着的宝贝可在何处”
宝玉从衣内取出,递了过去。水溶仔细看了看,问道:“可曾灵验”
“虽如此说,却未曾试过。”
两人相见如故,又寒暄了几句,对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贾政忙回道:“王爷谬赞。”
水溶有让宝玉得空去王府拜会,贾政大喜,又领着宝玉行礼。
“出来时仓促,无敬贺之物,这串圣上亲赐的念珠,权当见面礼了。”
宝玉连忙结果,回身奉于贾政。
政老爹浑身都在颤抖,冷不等地来了一句,“王爷可曾识得林岚”他说话的时候,喉咙都觉得有些燥起来了。
“林岚不曾认识。”
贾政又道:“是那京师流传的谪仙人。”
宝玉眉头一皱,不知道贾政这个时候提及林岚是何意思。
水溶恍然大悟,笑道:“世翁这么说,小王便知道了。可是你那贤婿才气连堂下门客都赞不绝口,可曾来小王也见上一见。”
“哦,倒是不曾过来,不曾来。”贾政双手颤抖着,握了握那念珠,面色煞白。
水溶又与之寒暄了几句,才回轿离去。贾赦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串念珠,道:“不就是串念珠,二弟怎吓得跟丢了魂似的。”
贾政何止是丢了魂,这林岚给的锦囊里,明白地写着,宝玉见贵人,赐圣物一串。
北静王自然算得上贵人,这念珠,乃是圣上赏赐,自然是圣物,用串这个量词,也是恰如其分。
厉害了,我的哥。
全中
第236章迷信的贾母
迎春的脚水肿得厉害,走动不便,睡觉更是辗转难眠。恰好探春这些日子香皂铺子忙不过来,未回大观园小住,林岚便挪窝到了秋爽斋。这自家夫人的厢房,林岚偷摸着进去住一宿,也没有说闲话。
一夜安眠,等起身时,林岚伸了伸懒腰,“被子还挺香。”他扭了扭脖子,打着哈欠缓缓起身。
等他出了厢房时,却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贾母忽然起身,一句话不说,冷不丁地跪了下来。
贾政与王夫人皆搀着贾母,一齐欲要跪下。
“林爵爷,老身平日从来不求人。这回,老身给您跪下了”
林岚赶紧扶起贾母,道:“老封君这是何苦,有话直说便是,莫要折煞晚辈。”这苦肉计演得也是没谁了,林岚见到这过来的荣国府三位家长,哪里是来求人的,根本就是过来演戏的,这自己才出门,事情都还没说上,这就要下跪,自己若是不答应,不识抬举的倒成了他。
贾母老眼带着泪花,道:“宝玉的命,不能丢。我是知道的,这孩子命浅,全靠着那宝贝系着,不然也和他大哥一样,撒手去了。您行行好,救救她。”
当贾母从贾政口中得知林岚未卜先知一般的占卜,再联系前阵子鬼手回春的将秦可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觉一阵胆寒,涉及那块心头肉的性命,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平日了吃斋念佛的,就求着菩萨不要再将宝玉带走,林姑爷您说,要如何做才能留住宝玉的性命”王氏平日里对什么事都莫不关系,有王熙凤当家,她长年在佛堂内吃斋念佛,也只有事关宝玉,才会让她内心起一些波动。
这道术,不相信的人,自然是打死也不会信的,然而林岚的这个锦囊,让贾政、贾母等原本半信半疑的人都坚信林岚的道术了。
贾政神情肃然,道:“这孽子院里的匾额,我已经让人拆了,那沁芳桥,也着手毁了。不知道还有什么问题没”
林岚佯装棘手地坐在位子上摇头叹气。
见到林岚这般,贾母、王氏更加心焦起来。
“林姑爷有什么难处就直说吧,无论什么难事,我们都尽力而为。”
“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宝兄弟八字弱,自然就容易遭罪,找个同辈同宗的,八字硬点的李代桃僵便是。”
贾母赶紧道:“那你看谁合适”这荣府里头,别说找个八字硬的,就是找个替死鬼,都是二话不说就找来的。
“自然是血缘最亲的同宗之辈最有效果了。也不是什么断手断脚的道术,不过就是代为祛魔驱邪,毫发无伤的道术罢了。”
这么一说,贾政倒也松了口气,毕竟若是害人的道术,这要牺牲个性命,也是不可取之事,“若是这样,你看环儿可不可行”
林岚笑道:“八字拿来与我看看。”
王氏派人去祠堂查阅贾环的生辰八字,脸上的忧色依旧未散,已经承受过丧子之痛的她,禁不起再来一次的打击。
稍时,下人缓缓跑来,将纸条递给了林岚。
贾母忙问道:“怎样可行不可行若不行,把贾琏的也拿来。”
林岚扫了几眼,故作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可行。”
一听从林岚口中说出可行二字,贾母、王氏都如释重负。“我赶紧将环儿喊来。”
“不急,作法也得等了黄道吉日。那沁芳桥先莫急着拆,三日之后在那压了荣府余庆之脉的地方作法便是。”
贾政问道:“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香烛、贡品等准备了便是,其余的我来就好。”
贾母龙头拐杖一竖,在几个丫鬟搀扶下起身,朝林岚一礼,道:“之前贾府与林姑爷闹得有诸多不愉快之处,老身给爵爷赔个不是。”
“老封君快请起,受不起。”林岚扶起贾母,人一旦有事相求,什么话都好说,林岚早就看着贾府里的这帮人是什么姿态。光从这找人代为作法一事,云淡风轻地就将这庶出的贾环给拎出来,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样子,便知道什么叫做亲疏远近,什么叫做人情薄凉。
贾母说道:“今后,你便是贾府的座上宾客。”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林岚是我的贤婿,照理说,也是您半个孙子,怎成了宾客这生分的说法。”
“哈哈,对对对。林岚,那这事情就麻烦你了。”
gu903();林岚脸色僵硬地笑了笑,特么的,谁是你孙子,又来认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