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这么想着,直到耳边传来声音,一把伞打到了自己头顶。
“呼,还好你没过这个红绿灯,否则我估计就追不上你了。”
是陈嘉措。
他抬手,手里是一份早饭。
一个他妈妈做的脆骨饭团和一杯热牛奶。
周摇也顺着那只撑着伞的手望向他,他带了个口罩,只剩下上半张脸露在外面:“我前两天淋了个雨,结果就感冒了。今天有点发烧,要不是我妈叫我起床,我估计都要睡到你们放学了。”
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喘。最近降温降得厉害,他拿着伞柄的手有些红。
鼻尖和耳朵也是。
陈嘉措看见了周摇也手里拿着在便利店买的早饭:“对不起,我今天起晚了。”
完全没必要的道歉。
周摇也知道他是那天给自己送药的时候淋的雨。
绿灯亮了,周摇也没有走,陈嘉措走了一步,看见她立在原地,跟着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她旁边。
那一刻连周摇也都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情,热泪盈眶却没有热泪。她无疑知道自己是感动的,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之前精力充沛中转变了过来,但那病那时候已经在她身体里扎根了。像一朵暗淡、枯萎的花独自在赏花季里的绝望。
她才应该是道歉的那一个。
可周摇也怎么都开不了口,只是抬手从陈嘉措手上拿过饭团,把自己买的那份早饭换给他。
拿牛奶的时候陈嘉措没给,他把牛奶塞到外套口袋里:“先放我这儿,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说着,他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又拿了包饼干:“就一个饭团了,你肯定不到饭点就要饿了,你把饼干也拿着。”
口袋被塞得鼓鼓,一路上那把伞都偏在自己头顶。一个饭团她吃了一路。到校门口的时候,塞在他口袋里的牛奶还是热的,他的肩头湿了。
进了教学楼,他把伞收起来。看着周摇也没带伞,他握着伞柄对着楼外抖了抖水,抖完之后把伞和还热着的牛奶递给了周摇也:“伞给你吧,我今天要做值日。”
两个人在周摇也教室门口分开,陈嘉措回教室的时候林桥正在折腾他的伞,长柄的伞挂在椅背上回倒,挂在桌子上也容易被人碰掉。
林桥回头看见陈嘉措:“你伞挂哪了?”
陈嘉措放下书包:“给周摇也了。”
林桥想用手里的伞给陈嘉措通通脑子:“晚上放学你淋回去吧,我不带你。”
陈嘉措倒是希望这个雨能一直下。
如他所愿,南方的入冬的雨一旦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玻璃上的小雨珠有一滴扒不住了,拉着下方的小雨珠一起滚落。
教室的地面一整天都是潮湿的,配上鞋底的尘土,在地砖上留下一个个黑脚印。
从前面传过来的考卷没有放好,林溪没转身,直接把反手把考卷递了过来,她高估了她自己的柔韧性,考卷被她的手带着到了桌子边缘,飘到了地面上,立马染上一块黑色的脏污。
过道里人走来走去,她手还没有够到卷子,一双鞋比她先踩上了试卷。
一声例行公事一样的对不起。临走时还把周摇也挂在椅子上的伞给碰掉了。
周摇也弯腰把考卷和伞都从地上捡起来,拿出纸巾没有擦,而是直接盖上面,像是吸水一样,按了按。
放学时候,走廊上的灯已经亮了。原本就是天黑得早的时候了,灯光照在湿漉漉的走廊上,地砖反着光,玻璃上印着灯,还好不是夏季,这个时候灯光招不来蛾子。
班主任放学前嘱咐雨天放学回家路上小心,又提醒班级里的人临走前一定要把窗户关上,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变了风向。周摇也今天不做值日,也没有留下来写作业。
但是她动作不快,一层楼的班级里人都走了大半,从楼上往下看,一个个伞面像一个个蘑菇。
周摇也拿着陈嘉措的伞朝着走廊另一头走过去,她才发现伞被同学撞掉之后,伞柄的塑料地方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们班级放得早,周摇也到的时候他们班级里就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了,周摇也从窗户外朝着教室里看了眼,并没有看见陈嘉措,迎着教室内投过来打量的目光,周摇也下意识蹙眉,握紧了伞柄准备离开。
陈嘉措正巧这时候从厕所出来,他今天擦黑板,手上全是粉笔灰。看见周摇也他也是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他仿佛问的是废话。
他把伞给自己了,周摇也不可能让他淋着雨回去。
他隐隐有预感,但是真看见她等自己放学,陈嘉措很开心。
回教室拿着书包就走了,林桥才开始拖地,看着已经和周摇也一起消失在教室外的陈嘉措,一起的值日生问他:“陈嘉措什么时候和那个首府来的女生走这么近的?”
林桥愤愤不平:“鬼知道,让他去。”
……
陈嘉措握着伞柄,没有牵手,但袖子的布料相互贴着。乌云压在海面上,今天出海捕鱼的人早早就收网回家了。他随口说着他们今天数学考试,题目很难。
周摇也低头看着路面,尽可能地规避着路上的小水坑:“给我看看。”
陈嘉措:“卷子还没发下来。”
周摇也哦了一声,脚下没注意,踩到一个小水坑,还好是板鞋没有湿袜子。早上听他说话就有点鼻音,一个白天之后,他感冒好像加重了。
余光里看见他握着伞柄的手,袖口蹭到了粉笔灰,周摇也让他别动,抬手帮他将袖子上的粉笔灰拍掉。以陈嘉措的视角只能看见她垂着眼眸的样子,布料阻隔掉了她掌心的触感也减弱了她拍击时的力度。
因为这场雨,海面上没有飞鸟,月亮躲在乌云之后,少了月光四周只剩下路灯灯光。伞面稍微有一些透,些许灯光投进了伞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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