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点不服气:“你就让我口头赢一次怎么了?”
“凭本事来,让赢没有成就感。”周摇也心满意足剥起来了橘子,推了推沙发上的陈嘉措:“我不会做饭,你去给阿姨打下手。”
傅沛嘴上喊他去陪周摇也,但是也没有让他闲着,使唤起他也顺手。
陈嘉措帮忙准备配菜,剩下起火下锅的时候他就被傅沛撵出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傅沛让周摇也就当做一顿便饭,晚上才是大餐。周摇也摇手:“阿姨不用了。”
“要的要的。”陈嘉措顺着他妈,毕竟越忙越代表重视她,但转头对他妈说:“但你别喊其他人来,就你和老爸两个人,否则我们两个下午就走。”
吃过午饭之后,傅沛要去给陈嘉措爸爸送饭。留下两个人待在家里,傅沛说送完饭就回来,陈嘉措不着急:“没事,我们下去出去逛逛。”
送走了傅沛之后,周摇也坐在沙发上,看他拿着水果走过来:“去哪里逛?”
陈嘉措问她想去哪里。
周摇也想不出来。
陈嘉措瞥她,眼睛里全是笑意:“我觉得你对滨城其他地方肯定没有什么卷眷恋和怀念的,但一定要故地重游的话,我推荐我卧室。”
周摇也瞥了他一眼:“去我以前住的地方。我把饭兜埋在广玉兰树下面了,去看看它。”
聊到饭兜,陈嘉措收起了嬉皮笑脸,答应了。
周摇也不怎么记得去十九道的路了,跟在陈嘉措旁边一直走。她第一次来时那锈迹斑斑的路牌已经换新了,只不过上面还是被贴了小广告,粘性十足的小广告没有能够被清理干净,看上去更脏乱了。
他们朝着十九道坡上走,院子门口停了一辆不知道是谁的车。广玉兰和樱花树的枝丫有一些从围墙内伸了出来。
一阵风吹过,枝头摇摇晃晃。
周摇也脚步越来越慢,陈嘉措也不催她,跟着她艰难上坡。她望了院子的铁门上锁了,她进不去,只能隔着铁门朝里看了几眼,这么多年的时间,院子里的杂草又长了起来。
那一处的草坪和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周摇也扒拉着铁门,她进不去,只能远远看着。
陈嘉措站在旁边陪她,把手搭在她肩头:“冯棠后来没有再上学了,坐了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码头干苦力,码头淡季的时候他就帮镇上几家店送送货,他奶奶因为他坐牢的事情第二年就走了。去年他爸赌博欠了好多钱跑了,高利贷追到他们家里去了,他爷爷一下子气得中风了,瘫在床上成了个植物人。”
听他这么说完,周摇也并没有觉得心里有多舒服。这大概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原因,就是让冯棠罪有应得又能解除掉周摇也心里的恨意和难受呢?可是不这么做周摇也更不能接受。
“我那时候甚至觉得冯棠应该被枪毙。”周摇也将心里最卑劣的那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说完,她反应过来他是医生,对医生来说生命应该是值得敬畏的。
陈嘉措察觉到了她因为反应过来后表情的微变:“人只应该对敬畏生命的生命敬畏。”
即便是动物,那些为医学进步献身的实验鼠,排查危险的防暴犬,就算没有对社会有所贡献,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生命也应该被好好对待。
陈嘉措看她想进去又进不去的样子,抬头看了眼围墙:“周摇也,你以前读书的时候翻过墙吗?”
周摇也刚听他这么说着,突然一双手握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一送。
在这一秒之前,周摇也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翻墙进去。
还是像个小偷一样翻自己家的墙。
陈嘉措后进来,她说是埋在广玉兰树下,他走在前面,将长高的杂草踩平,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快踩到饭兜的时候你跟我说。”
但一路走过去,不需要周摇也提醒,陈嘉措也知道哪里是埋着饭兜的地方了。
她摆了一盆花在那里,可惜花已经枯萎了,了无生机地躺在花盆里。陈嘉措徒手除去了一些枯草,将那盆花拿走,可惜他们没有再带花过来,否则就能换一盆花了。
周摇也慢慢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块已经和旁边没有任何区别的草地,轻轻地摸了摸,陈嘉措在旁边不讲话,只是伸手帮她把拖地的大衣衣摆拎起来。
饭兜对周摇也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看他帮忙处理附近杂草的时候,周摇也是感动的,伸手拉着他的手,两只手放在草地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只是这份安静没有保持太久。
隔壁院子里有人在打电话。
“喂,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为了那个狐狸精要和我离婚了?那孩子怎么办?我二十五岁,我在最黄金的上升期给你生孩子,我为你、为孩子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林溪。
陈嘉措和周摇也听见她声音之后本能地对视了一眼,周摇也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干起了偷听的工作。
结果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埋怨了,当然在这种时候她也没有能够继续埋怨多久,对方直接嫌烦,把电话挂了。
电话是挂了,隔壁院子没有请静下来。
赵芳抱着一个哭闹的小孩出来,小孩的哭声让人心烦:“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跟个疯婆子一样喊来喊去,你老公能不嫌你烦吗?当初我就和你说……”
“你当初和我说什么?你说他有钱未来前景好,叫我一定要抓牢他。我当时多好的上升机会和空间,你就为了生他,我现在就拿个三四千的工资。”说着林溪指着赵芳怀里的孩子:“你还哭,一天到晚哭。妈,你看看你把好好一个小孩教育成什么样子了?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小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要喂他,你让他自己吃,你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你以为我想给你带小孩,又不是跟我们家姓的。你抱走,你也走。”赵芳把孩子放下:“我现在烧饭伺候你,你还冲我发火。你就有本事冲我发火,你有本事冲那个狐狸精发火。”
在小孩的哭闹声中,林溪已经拖着小孩,将铁门打开,动作上力度没有控制着,铁门被开关的声音很大。
小孩还在哭,但是这时候她暴躁又没有耐心:“不准哭了。”
这种凶孩子的方法完全没有用。
说了两句还不听,林溪就开始动手。
陈嘉措本来没准备管,只是看见林溪打孩子了,他看了眼周摇也,见她点头才出声阻止了林溪。
停在院子门口的车是林溪的,她听见陈嘉措的声音,回头一看,看见隔壁荒弃了许久的院子里站着两个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