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模糊,但随着第三批萝卜灯漂近,声音清晰了起来,而音律有点像爷爷每月十六号拉的二胡,可它的词我却从来没有听过。
那女人一句接一句的轻吟浅唱,使得我心智一下子沦陷、迷失
我心底有种拨开迷雾见一见这女人的冲动,再狠狠的疼爱她。
老天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声,我正对的浓雾忽地开了条口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开始背对着这边,然后缓缓的转过身,轻点河水,莲步款款的走近。
我目光近乎呆滞,这女人只有绝美这两个字能配得上她,凤冠霞帔,下边是红色的稠裙,古时只有富家女子出嫁才会这么穿。
她饱满的胸脯前,是手托着的一只雕花蜡烛。
女人来到了船艄旁的萝卜灯外,一对流彩的凤眸注视着我,她诱人的两瓣朱唇翕动,继续唱着曲子。接着,女人嘴角漾笑,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抚向我的脖子。
我的心魂早已沉沦,甚至心中有个声音求她快一点儿摸。
“痴儿,醒来”爷爷怒吼的声音犹如九霄之雷轰在了镜子上,打碎了这一切。
我如醍醐灌顶一样打了个激灵,再看前方时,绝美的女子不见了,凄美碎心的曲子也消失了,雾依然那么浓,第三批萝卜灯还在不远处往这边漂着,方才的情景就像只过了一个呼吸,什么也没有变化,难道之前的是幻觉吗
可笑的是我丝毫没有撞邪的觉悟,自己竟还想迫切的再次见到她
“滴哒、”两滴水珠落在了手背,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水。
爷爷如释重负的把我拖到船中间,“驴蛋儿,她没把你怎样吧”
“她是谁唱的曲子你听见了么”我抬起袖子擦着泪水。
“这曲子叫梅花啼魂,词的意思大概是清朝时这死了一个女人,她生前被待嫁的夫家污蔑与村中的一个屠户偷情,所以洞房花烛之夜时,这女人直接被夫家人浸猪笼投入了这阴水河,她应该是阴水河下住着的最后一个冤魂了。”
爷爷瞅着漂近的萝卜灯,接着说:“头七那天,村里一个书生来到岸边,过去他对那女人暗生情愫却没有表现过,为了祭奠对方,不断的往水中放青萝卜灯,不久书生就疯掉了,成天都重复的唱着一个曲子,就是这梅花啼魂。之后阴水河才是真正的成了禁忌之地,只有书生和他的后辈能撑船渡水。”
我下意识的问:“书生是咱祖上的第一位摆渡人”
“不,准确的说是书生的儿子。”爷爷话音一落,我们同时发觉了不对劲,船体左右分别冒上来一只大手,长着稀疏的黑毛,指甲也是黑色的,这两只手紧紧扣在船身两边。
我吓得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想那女人了,眼前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臂展能在水下把船抱住
“拿着桨,快跳水往岸边游”爷爷把黑桨抛到我手上说:“它是祖辈们传下来的,不腐不朽,十有八九是个奇物,能把你护住。”
我心中感动,难怪爷爷今晚舍得带我摆渡,他为了以防不测,留了这样一个后手。
忽然,“咔嚓”剧烈的声响在我们脚下出现,船身竟然被那两只黑毛大手硬生生掰成了两半,我和爷爷、老蔫以及他媳妇犹如丸子一样落入了阴水河。
爷爷吼着:“抓紧桨,把你吃奶的劲儿使出来去游”
“你呢”我一时没有急着逃,凭桨浮于水间。
老蔫在水上胡乱的扑腾,却不见他媳妇的踪影,莫非沉底了
“无妨,我试着游吧,就是阻力太大了,反正这辈子活够了,死也不亏啊。”爷爷艰难的摆动四肢。
“一只桨就不能两个人用吗”我推着桨让它另一端凑向爷爷,急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然而,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老蔫就在我后边半米的位置,他之前一沾到冰凉的河水就恢复了清醒,求生本能之下,老蔫不知哪来的力气蹿过来从我手中把整个黑桨拽过去,他往一边用力的扑腾,激起的水花溅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和爷爷意识到坏了,同时想冲向老蔫夺回黑桨,但我的身子却骤然不受控制的往下一沉,脚腕像被东西攥的死紧,自己无法反抗的被它往河底拉扯
爷爷看到我这边不对劲,他放弃夺桨游到我这儿,此时老蔫借着黑桨已消失于浓雾之内。
爷爷拿腋下夹住我脖子,他另一只手抓住一块碎掉的船板,骂着说:“驴蛋儿,你个小王八蛋子败就败在太重情了,当时管我干卵不然能被老蔫那兔崽子抢去黑桨”
“爷”
我没有力气说话了,因为水下那力量奇大的东西不断地把自己向下拉,而爷爷却死不松手,也随着我这个不肖孙沉入这阴冷的河水
第三章:欺辱
我被冰冷刺骨的寒意包裹着,意识很快就涣散了,昏迷前只对那爪子有印象,它的力道之大几乎把我骨头扯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感到被温暖的阳光照着,就惊悸的睁开眼睛,自己没死莫非,夜雾中的致命危机是场梦
可脚腕怎么那么疼啊
我下意识的坐起身看过去,这才发觉自己在阴水河的岸边,左脚肿了一大圈,仿佛被马蜂蜇过一样,紫的发黑,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现在已是上午了,可是随自己一起沉下去的爷爷呢
我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四下环视,看见爷爷呈大字形倒在不远处的枯草地。我捡起渡河之前遗留的树枝,当作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上前。
爷爷一动不动,但他没有死,胸口缓慢的起伏着。我心中石头落地,但下一刻,我全身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他的左臂不见了。
爷爷肩膀这触目惊心的断处参差不齐,如同被硬生生的撕裂一样
我跪在一旁摇晃他的脖子,哭着说:“爷爷爷爷”
爷爷眼皮动了动,旋即打开,“驴蛋儿,这是阴曹地府”
“咱命大着呢,没死。”我别过脑袋,哽咽的说着:“可是你的左胳膊,没了”
这对于摆渡人来说是致命的,少了一只手臂还如何撑船渡河
爷爷茫然的看了空荡荡的左肩,无所谓的道:“哭啥这下能清闲了,总比死了强。”
gu903();我含泪用力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