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怎么也说不清了。
游飞尘软软滑在地上:
“糟了,我害了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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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舂指的是舂米。
宫中后妃宫娥犯了错误受到刑舂时便要剥去外裳,在烈日下舂米。
直到施罚之人气消为止。
金枝看到石臼时一头雾水。
行刑官还当她不懂,便讲解:“这是舂米杵,这是舂米臼,你须得将稻米捣碎脱壳。”
金枝嗯了一声。
语气有点古怪。
行刑官心想:这小娘子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呢。
要知道舂米看着容易,做起劳累,不过半天就能叫那些娇生惯养的后妃们痛哭流涕。
谁知他一转眼,就见金枝拿起舂米杵,捣了起来。
轻轻松松。
见他回头,还问:“捣完之后呢,还要磨成米粉么?”
行刑官张大了嘴巴。
金枝边舂米边想:原来贵人们的生活就是这样。
喝鹅汤就是惩罚,舂米也是惩罚。
这般想想,那民间的百姓岂不是日日都受罚?
她家虽然没开米铺,但买来稻米自己脱壳要比买白米便宜,自然时常买米回来舂。
这几乎算不得什么。
而金枝自己搬猪扛羊练就了好体魄,这些体力活也算不得重。
金枝半天的功夫就舂出了半袋米。
她想:宫廷生活原来就这?就是跟街坊们吹牛他们也不会信啊。
谁会相信惩罚宫妃要舂米啊?
只不过街坊们也就是“西宫娘娘烙大饼”的见识。
信马由缰胡思乱想一番,居然很快就将一袋米舂完了。
金枝还问看守她的御膳房司膳:“请问这舂米剩下的米糠我能拿走吗?”
这米糠在民间可是要被哄抢的,是喂猪养鹅的好饲料。
如今在后宫估摸着养不了猪,喂不了羊,只能拿来填枕头。
倒也不错。
掖庭里因为上回王德宝总管下令有了被褥,可没有枕头啊。
司膳监督行刑这么多年,从未遇见干活这么利索的人。
而且她还干得热火朝天富有韵律。
她结结巴巴:“你若是,喜欢,就带走吧。”
不过朔绛没说要金枝舂几袋米,因此金枝也能暂且留在这里继续舂米。
等蔡狗子哭丧着脸来探望金娘子时,就见金娘子兴高采烈将半袋子米糠递给他:“带回去给云岚她们,就说她们的枕头我包了!”
拍拍胸膛格外义气。
蔡狗子:……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不过他也有好消息:
“金娘子稍安勿躁,我干爹打听过,官家似乎是因着白天觐见了外臣心情不好才迁怒于你,等过了气头就好。”
金枝乖觉点点头:“多谢你们师徒仗义相助。”
蔡狗子拿了些银两给御膳房的诸位司膳们塞了些:
“还请诸位多关照下我家金娘子。”
金枝有这些银子开路,得以舂舂停停。
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树荫下喝御膳房特制的山楂冰沙。
甚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