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耐心解释:“官家最喜诗词,据说这是前朝一位大儒的诗句。”
金枝恍然大悟,那应当是前些日子在冷宫听惠妃讲课时讲过。
她依稀记得什么举头望明月,
什么故人西辞黄鹤去,什么李白乘舟将欲行。
应当便是这些宫娥名字的由来。
西辞捂嘴笑:“我不通文墨是个粗人,只不过我只知道一句——”
明月脸腾一下红了,上前来撕她。
金枝不明就里。
西辞笑着躲到紫烟身后,挤眉弄眼:“床前明月光!”
啊,原来是此意。明月是司寝女官,还真是床前。
几位女官唇角浮上笑意。
看来她们平日里经常这般打趣明月。
明月上前来挠西辞。
金枝也跟着笑。
紫烟也笑:“从前有位李宸妃,就先是司寝后成娘娘,我们司寝大人这般美貌,将来……”
金枝不明就里:“怎的,司寝不是女官么?”
欲行便给她解惑:“是女官不假,可这后宫之女哪个不是官家拥有?自然也可随时临幸。”
金枝瞪大了眼睛。
西辞被明月挠得浑身痒痒,躲来躲去还不忘打趣:“什么时候成明月娘娘了,还请恕奴婢失礼。”
几位女官笑作一团。
官家渊清玉絜,生得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出渊渟岳峙的帝王霸气,还不失翩翩君子的沅茞澧兰。
明月脸颊绯红,眼睛却亮晶晶。
金枝忽得明白,原来床前明月光是这个意思。
再看明月肤白貌美,身形袅娜,试问这样的美人儿站在榻前叠被铺床,谁人不心动?
金枝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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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朔绛正与官员议事。
他示意下面的大理寺卿:“俾治狱事莫要屈打成招,情词不明或失出入者定要细细审理。”
大理寺卿忙点头应下。
旁边的刑部尚书戴青也跟着行礼:“官家莫要忧心,定然会清明朗然,不会有冤假错案。”
官家点点头。
忽得提起一事:“先前侯府覆灭,其中有位柳管事不知所踪,此事查得如何了?”
大理寺卿沉吟:“先前侯府案牵涉颇多,属下重点在寻其中要人,还未曾查到这位柳管事。”
朔绛摇摇头:“先查此人。”
大理寺卿忙称是,他想了想又道:“臣要举荐一人为大理寺主簿。”
朔绛瞧了他一眼。
戴青是永嘉侯爷老部下,跟官家关系非同小可。
当下大咧咧插嘴:“大理寺内小官员升迁你可做主,为何要当众奏请?”
大理寺卿笑道:“原是,只不过这人只是大理寺一名胥佐唤做白修远。此人委勘案件滴水不露,稽留弊害件件得当。要说为何臣当众奏请,是因着其中有遭缘故——”
他有些为难:“这人只是个秀才,原先是个小吏出身,可才华四溢,臣不忍其埋没……”
本朝虽主张在士子中选任官吏,可也不排斥任人举贤,何况身为君王本就有选拔官员的特权。
朔绛沉吟片刻应了下来:“准。”
大理寺卿忙谢恩。
戴青便说起一部要两堂会审的案子:“前朝李贵妃家眷贪墨库银案如今已经定案。”
大理寺卿虽然官阶低于刑部尚书,但大理寺却可与刑部并驾齐驱。
是以大理寺卿也议案:“库银已追回,因着这钱是前朝皇帝开口赠的,便没有定李家人罪责。”
戴青感慨:“前朝那个狗皇帝为个宠妃真是煞费苦心。居然将国库银两送去给她娘家充脸面。”
朔绛淡淡一笑。
前朝那个哀帝昏庸无常,宠爱的李贵妃出身寒微,在他跟前哭诉,哀帝便将库银大手笔相赠。
戴青摇头:“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怪不得最后亡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