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绛唇角也忍不住微勾,不过很快弯下。
他正色道:“六宫的人也应当清理清理,至于清出来的宫娥,要记得过问她们的心意,愿意归家、还是愿意去边地嫁人、或者愿意去行宫,都要打发盘缠,若有怠慢,朕绝不轻饶你。知道了吗?”
金枝也郑重应了声“嗯。”
旁的有不懂的小娘子闻言在心里嘀咕:官家可真够苛刻的。
唯有王德宝在心里摇头:官家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可实际却给了金枝协理六宫的权力。
一场筵席就此散去。
皇城司的人早将六宫的名册送到金枝这里来:“金娘子,请您过目。”
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恭敬。
金枝不懂:“这些人怎的这般?”
欲行从花厅下来后就一直瞠目结舌,此时终于开了口:“金枝。”
“嗯?”
欲行艰难咽了咽口水,而后正色:“你知不知道管着六宫人员的去留是多大的权力?”
金枝不知道。
可她很快就知道了。
成山般的礼物送了过来。
哪里都有笑脸相迎。
每日里都有不同的人来寻她,向她示好。
就连门栓都有人辗转去他那里求情。
这是后话。
当天宴席结束后。
官家来寻金枝:“金枝,当时……”
“官家为了何事?”
朔绛鼓起勇气:“当初我刚到你家时不便开口说明身份,后来想说时却又来不及了,并不是存心隐瞒戏耍于你。"
金枝愣了一下。
当时她的确为朔绛隐瞒身世而伤心。
她觉得他和他表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戏耍穷人高高在上的傲慢贵人们。
后面又得知母亲的悲惨遭遇。
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朔绛卖了。
没想到朔绛并不是存心的?
金枝嗫喏了几句,正要说什么——
忽听得外面有小丫鬟通禀:“司工大人,慕娘子求见。”
金枝点点头:“来吧。”
朔绛脸色有点难看。
他正和金枝说到要紧处,怎的来了个没眼力见的。
慕夜雪回去后,翠书也打探到了消息。
“娘子!这位金娘子就是当年的人!而且她还颇得官家信重!”
慕夜雪咬唇。
想起那位金娘是个直脾气,不由得计上心来。
她见皇帝表哥也在,见过礼之后:“我是来给金娘子赔不是的。"
金枝哼了声。
朔绛脸色也不好。
偏慕夜雪垂首只听见金枝哼了一声。
她心里暗喜。
要的就是让她在官家面前飞扬跋扈咄咄逼人。
便垂首道:“都是我不好,表哥切莫因此事惹得金娘子不快。”
又对官家道:“官家莫要为难,我再怎么委屈也是应当的,毕竟金娘子才是您宫里的女官。”
金枝:好家伙,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呢。
她忽而想起多年前,朔绛当着游飞尘劝慰自己的话:
“一点小伤而已,你别为难了,毕竟你跟游哥是多年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