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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骁七岁,她十一岁。
在卜骁心中一切关于美好,美妙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到每周才能吃到一次的肥肉片子上。
但是第一次,卜骁把漂亮用来形容一个女孩。
准确的说,是女孩的眼睛。
那是一个无论是什么时候见到,都会嫌晚的女孩。
她并不漂亮,皮肤发黄,被寒冷的冬雪冻得皮肤干裂,头发枯黄,甚至笑的时候还会露出极不整齐的牙齿。
她的眼睛雪亮
像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林海雪原,仿佛容下一整个世界
用心,才能看得到她眼中的锦绣。
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背上书包走两个小时去县里上学,回来时,天早已漆黑,饭菜早已冰冷。
卜骁不止一次看见她在回来的路上被一棵树的影子吓得痛哭,看见她在雪地里摔得鲜血直流。
卜骁五岁被养父母抛弃,丢进孤儿院。
因为他总是无缘无故得大哭,和不存在的朋友们说话,看着某个角落时,还会说出早已死去的邻居的名字。
小朋友害怕他,从不和他一起玩耍。
大孩子们讨厌他,欺负他,抢他的饭,经常打他,还给卜骁起了个外号,叫“马窑子”。
那时卜骁六岁,还不懂得分辨善意和恶意,每个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外号,现在他也有了,是不是代表大家愿意跟我一起玩了呢
直到有一天,那个善良的女孩告诉他,这个外号的含义。
卜骁哭了。
第二天,他和一群大孩子打成一团,在十几个大孩子的拳打脚踢下,他硬生生的用牙齿咬下第一个叫他“马窑子”的那个大孩子胳膊上的一块肉。
他被单独关在一个小小的杂物间里,三天。
出来后,卜骁用砖头一下一下动作缓慢的砸断了那个告密的大孩子的小指。
七岁。
卜骁是院子里的小魔王,即使十几岁的大孩子,看见他也会远远的绕开。
卜骁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孤儿院,是他的地盘谁也不能再欺负他她了
袁媛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孩子。
她温柔,善良,从不争抢什么,脸上有些婴儿肥,粗心大意迷迷糊糊。
卜骁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孩子,更需要保护。
卜骁九岁,她13岁。
孤儿院里的每个孩子都希望有一对“爸爸妈妈”来把自己带走。
幸运总是眷顾意想不到的的人身上。
孤儿院里最丑的丫头,被带走了
那个谁也想不到的傻傻的袁媛姐。
再后来,卜骁选择了南大,选择了秦城。
听说,袁媛姐就在这个城市。
一个不太动听的故事,卜骁沉默的洗了把脸。
他需要一个强大,有力的队友。
“姜叔”
老家伙一把折扇一壶小酒,好不惬意。
“恩”老姜耸拉着眼皮,醉醺醺的看着他。
“姜叔,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有个朋友,她现在很危险。”
老姜合拢眼皮“我和阿琴,走不出这个客栈的。”
“姜叔,你不是很厉害吗”
“呵呵,哪里看出来我厉害了我就是个厨子”老姜不咸不淡的冷笑。
卜骁咬牙切齿,你个老家伙,我分明看到你用一个大铁锅就能把顾客打得鬼哭狼嚎
老姜皱眉“求人不如求己,你不是还剩下一个黄钱么”
卜骁一怔,连老姜默默走开都没有发现。
是啊,小黑板“生死簿”上第一次扣除的寿命是10年,当时他口袋里还剩下一个黄钱呢,为什么没有消耗掉
黄钱,新黄通宝
等等
如果卜骁没猜错的话,这枚黄钱是救了岳老太太的那枚
这里面,有鬼
对啊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这个鬼,大白天都能显形伤害岳老夫人,未必就不能帮他
一个任何人都看不见的杀手,还有什么比它更合适吗
新黄通宝似金似玉,在手心里氤氲着柔和的色彩。
“喂,这位鬼朋友,打个商量如何”
“你帮我个忙,我送你轮回转世,通往极乐。”
“喂,朋友你还在吗还在里面吗”
“你出来,咱们好好唠会磕,侃个大山,不收费”
卜骁垂头丧气咬牙切齿“娘希匹,你不出来是吧你可别怪老子下狠手了”
从柜台里面摸出个大锤,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再不出来,老子可就砸了啊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如此这般的恐吓了一番,毫无反应。
卜骁抡圆了大锤怪腔怪调的怒吼,
“出来吧皮卡丘”
咣
噗通。
大锤砸在黄钱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哗啦一下,成了均匀的一堆小铁块。
卜骁直接蹦飞了出去。
“呸,呸”
吐了两口灰尘。
黄钱安然无恙。
“这尼玛”
对了这俩玩意不是一个系统的啊
卜骁抽出杀生刀。
用刀刃敲击黄钱“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刀刃每和黄钱碰撞一下,便发出空悠悠的响声,黄钱的光芒变得旺盛了些。
“喂喂商量个事咋样”卜骁又敲了几下。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