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景昭搭住她:“就在这里。”
“那你去那头?”
“不必,这样……亦可。”
“嗯?”沃檀才发了声疑问,便猝然被抱起来,再被他搬了上去。
寝房很阔,各色摆件儿都散在合适的地方,窗栏外的挡帘被吹得打卷儿,高高地荡起秋千来,把影子投在帐面上头。
初时里头相对平静,哪里的叮铃声偶尔才滚动一下。像在摸索,不细听压根寻不着声源,却又出奇有着穿骨透髓般的吸引,扛出人心头一派遐想来。
虽然身腿有些别扭,但沃檀这会儿还精神得很,拍拍他:“过两天,我去趟秦府。”
景昭“唔”了一声,只能勉强陪聊道:“大军已至边关,这场仗大邱胜算不低,让老祖母莫要忧心。”话说完,又把她挪到更为正确的地方。虽没出声,但已经是在教了。
沃檀有悟性,力气也还攒了有得用,摆下手拍拍他的枕面:“大军年前能回来么?要是在边关过年可就太孤单了,没滋没味儿的,连灯会都逛不着。”
“应当可以,北绥亦打算要攻南梁,南梁很快便腹背受敌,支持不了太久。”
这人脑袋离了枕面,故意要貼着她说话。沃檀打了个冷噤,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咱俩谁伺候谁啊?不劳你费心。”
她动作有些慌急,带着铃声撞在一起,搔耳挠心。而不被允许动嘴皮子的景昭低下头,见得几片碎金晃来晃去,如同天穹的夜星起落交错。推起眼帘,又是另一番的倒覆,影影绰绰,摇摆着他的魂。
沃檀不知道这人在看什么,但觉得他搬她上来这个举动很明智。如果一人一头,谁的怀里都空落落的。而且这样对她也更方便,一低头就能亲到他的脑门儿。
她悄悄塌了塌腰,单手去抽他的簪子:“五皇子总不会考虑十天半个月吧?怎么还没动静?”
“夜长梦便多,想来,也就这两日了。”玉簪被勾出,景昭的头发散在枕面,甚至铺到了她另只手的手腕上。而他所有的魄,则漂在那渐渐猖狂起来的叮声里头。
“要是五皇子心肝没黑,咱们也就不折腾了吧?快点儿地完事,在家安心生孩子。”沃檀是个急性子,想起了这茬就恨不得马上怀胎马上生,于是动作再不窝窝囊囊,带着铃铛絮絮没个停歇。
外间风雨欲至。棘手的朝政,要来不来的背叛,都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后头动静再小不下来,二人弃明投暗,转移去了密室。
“若他照常,自然什么都好说。”景昭的声音和着那铃,眼里倒映着那碎金,分外蛊人。
但一切拖得够久,大局,也该定了。
温吞的人冒了狠,在黑暗中颠倒乾坤,叮叮又铃铃,在人耳朵边洒出时止时作的,连绵的混沌。
……
如景昭所说,夜长,梦必多。
于五皇子这桩事上,没有消息不是最好的消息。恰恰相反,迟迟没有个准信,便注定要生变。
几日后沃檀去了趟秦府,一顿午膳刚吃完不久,便打胡飘飘口中得知了消息,说是私下里,五皇子已经见了卢长宁。
“到底是因爱生恨,要行差踏错了。”胡飘飘对沃檀哀声叹气:“我还想过,要是你当初真嫁给卢少主,眼下会是个什么情景。”
“我都没想过,你怎么这么无聊?”沃檀莫名其妙。
胡飘飘抿了抿头发,易过容的脸上满是伤春悲秋:“有情人在一起,才能天天过得跟蜜一样。强扭的瓜啊,不甜。”
“你要走了?”
“哟,咱们王妃娘娘还挺聪明。”胡飘飘惊讶地看了眼沃檀,又透露道:“我已经向南堂主讨了足够的解药,等老太君好些了我就请辞去惠城,听说那儿冬天不冷,我去避避寒。要是住着舒服,也不挪地儿了。”
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沃檀理着披帛的手顿了顿,也回瞥过去。
胡飘飘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晓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也没兴趣知道,更不可能给人透露什么。”
沃檀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有了两回的欲言又止后,还是没说什么。
男欢女爱这种事,旁人多说多错,最好不要插嘴。更何况其中一个人,还是她阿兄。
打秦府回来的途中,日头还是照着的,但天际响了几声晴雷,峭劲的北风也偷偷刮起来,有经验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摊或支伞。
风纵情地吹着,卷起地砖上没来得及拾走的落叶,更拂得本就心神不宁的人摇摇欲坠。
帝寝之外,冯公公走下汉玉石阶,恭敬呵腰道:“五殿下,陛下已醒,您可以进去了。”
五皇子步履蹒跚,拖着如同灌了铅的腿,一步步走上玉阶。
进了寝殿后,他膝头一崴,险些跪到地上。
“我儿,寻朕何事?过来说话。”卧榻之上,皇帝眉目慈和,伸手招他。
五皇子艰难地迈开走了过去,嘴唇一张,发现自己嗓音在打颤。
“我儿怎地了?”皇帝睇他一眼,带着无言的逼压。
五皇子呼吸促急起来,一双手在膝襕上张了又握。
如此来回几下后,他缓缓出声道:“父皇,儿臣,儿臣有事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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