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欣嫉恶如仇,处事公正,并严于律己的行事风格,徐世子比谁都清楚,这样一个作风强硬,还有勇有谋的人去执掌定北军,肯定会直接影响到定北军上下的风气。
毕竟通过那些画中的场景,乐阳郡主已经通过改善定北军上下的生活待遇,获得众人的拥护,又通过直接端掉大故的驻点,缴获无数的创举,树立了自己在定北军中的威信。
而这两样,正是一个军队执掌者的立身之本,乐阳郡主已经通过这些,在短时间内抹去已被王东安败坏得差不多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在那遥远的北疆,李常欣正带着将士们同乐,这个新年,是定北军过得最为丰盛的新年,大盆的牛肉、羊肉、鱼肉,搭配着大米与面饼,不限量供应,让人可以吃到撑,也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快活。
各营点分别组织滑雪与摔跤之类的在比赛,主帐这边,李常欣正带头在人造冰场上溜冰,还会不时的来个后空翻之类的花样表演,让周围围观众人看得心惊胆战,却又感到刺激不已,发出一阵阵热闹的欢呼声。
王修业等外出的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整个营帐里的将士们不分什么官阶,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场景。
看到他们回来,李常欣才收起玩兴。
“怎么样?我们下达的指令,他们都执行到位了吗?”
王修业点点头道。
“郡主盛名在外,他们不敢在私下搞什么小动作,所以执行的还算到位,我们去走访了好些户人家,基本可以确定,那些受灾百姓的这个年都过得还不错。”
定北军的食物充足,解除了食物紧缺危机后,李常欣又想到那些遭到敌军侵袭的幸存者,对于蛮族而言,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抢些物资,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杀人并不是他们的目的,所以幸存者很多。
虽然朝廷曾下令要求当地官府开仓救济那些本就不富裕,又失去赖以为生的物资,变得一贫如洗的遭劫百姓,可是整个北疆本就不富裕,当地衙门也不富裕,能为百姓提供的赈济有限。
定北军本身还处在吃了上顿,下顿不知道在哪的窘迫境地时,李常欣就算有心同情那些遭劫了的百姓,也无能为力。
随着接连‘打猎’成功,缴获回大批的物资,尤其是那些牛羊,使得定北军的粮食问题变得再不算事,有了充足的肉吃,将士们吃那些普通粮食的饭量大减,使得定北军的粮食有了富余的部分。
即便那些粮食的品质虽然不怎么样,多以粗粮为主,对于那些真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苦百姓而言,也是可以救命的好东西。
所以李常欣大手一挥,派那些吃饱了闲着没活干,又不方便训练的富余壮劳力,分别带队给那些受遭劫百姓送此粮食、柴禾之类的过冬物资,再顺便帮忙干些修房子的活。
因为要过年,她又拨出一批牛羊给那些受灾百姓,让他们能在过年的时候吃点好的,对来年多些盼头,毕竟她祖母曾说过,生活要有仪式感。
担心地方上的一些官吏在分发东西的时候欺上瞒下,她又让王修业带队去下边巡查,确保他们给出的那些资源都被被分发到位。
毕竟对李常欣而言,那些东西都是她与将士们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给了那些供养着大军的普通百姓,她并不心痛,要是被某些贪官污吏给中饱私囊占了去,她得将那些人抄家下狱,才能解恨。
“这样就好,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库存又少了不少,过年之后,我们要赶在冰雪融化之前,再去草原上多打几次猎,再多攒些比较好。”
定北军的人数多达二十万,粮食绝对是重中之重的问题,库存再怎么充足都不算多。
“就是靠外围的那些,现在都已经被我们拿下了,其它驻点都离得有些远啊,这个草原可真大。”
难怪纵观国朝历史,草原上的蛮族纵然被赶到深处,后来也能卷土重来。
他们这些华夏人因为难以适应草原上的生活,就算占下地盘,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便不将那些地盘放在心上,给了那些草原蛮族一再卷土重来的机会。
王修业这段时间以来的心情也很好,虽然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里,经常在外奔波的滋味不好受,可是他却乐在其中,动力十足。
边境那些百姓遭殃,是他们王家人造的孽,他可以不管王家那些人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也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却难免会因自己作为王家人的出身,而对那些无辜百姓的遭遇生出惭愧与罪恶感。
能像现在这样,亲自带着人去尽量做些弥补,对他而言,绝对是个莫大的安慰。
“由我带队,只要我们准备得更周全一些,再多安排一些人手,相互照应,应该没有问题。”
除了缴获物资这一目标,只要他们能赶在冰雪融化之前,尽量多端掉一些驻点,他们定北军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战斗压力将会大减。
这一个冬天下来,因为吃得饱、油水足,将士们的精气神与体力状态,都已经明显得到大幅改善。
虽然通过在军中最为普及的雪撬,好好锻练了一下大家的平衡力与反应能力,但是在身手方面,还没能得到系统的训练,若是敌人在开春后来得早,定北军的准备工作却做得不够充分,势必会造成一些本来可以避免的伤亡。
只要能趁这段时间,尽量削弱对手的实力,定能起到巨大作用,李常欣也是想到这点,所以在稍做犹豫后,还是决定同意他的想法。
总之都是要冒险,能在形势对他们更有利的情况下,通过冒险获取更大的收获,肯定更划算一些。
第一百五十三章高
中正二年的新年结束后,安常煦就在朝堂上宣布,要征工修建从华原行省到北疆的路,尤其是进入北疆行省境内后,通往向阳府的路。
前两年御驾亲征时,虽曾征役修过一次,但那只是临时改善了一下咱况,没有正式筑基,只是匆匆挖一下、平一下的路,经过后来这两年多的雨淋水冲,现已变得沟壑丛生,走起来不太方便。
在安常煦看来,北疆之所以每到冬季,就会变得与外界音讯难通,天气只是一个原因,关键还是在于路不好。
只要能规划出一条好路,设路驿,聘沿途百姓担任护路、清理道路工作,及时清除路上的冰雪,一定能避免这种北疆那边的消息难以及时传达回京的现象。
只是他刚在朝堂上提出这个计划,就引来大批朝臣的反对。
“陛下,北疆那边物产不丰,人烟罕至,现有的官道,已经可以满足朝廷与百姓出行的需要,实在不易如此劳民伤财的重修新路。”
这是时人不重视道路交通的主流思想,越是穷的地方,在这些人看来,越是不值得投入财力改善那边的经济民生。
还有人提议道。
“陛下,先帝在时,就曾议过修一条从京城通往山南府的新路,只是国库资金不充足,不得不遗憾放弃。”
只是这个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提出要修其它的路,只要是还有想法的人,都很清楚修路的种种好处,所以他们对修路这件事情的本身,并不反对。
重点在于,他们都希望路能修在对他们自身,对他们家族有好处的地方,而不是偏宜了别人,或是修在经济与人才发展都很落后的区域。
不管修什么路,都意味着需要国库大出血,户部的葛尚书赶紧出列道。
“陛下,去岁北疆行省的向阳府遭袭,户部不仅免了向阳府的税,还许其就近调取粮賑济遭侵袭的百姓,沿海城镇遭遇暴风雨侵袭,损失也很惨重,现在又要为各军拨军资,户部实在难以为继,负担不了修路所需耗费。”
关键是听皇上的意思,不是按旧例征劳役修路,而是由朝廷出工钱征工修路,按照去年在原州的花法,葛尚书只是大概估算一下那个花费,就有种心肝肺都痛的感觉。
“修路乃是利国利民之事,自京中通向北疆的道路修通后,户部在北方的税粮运送回京,或是运往各省大库时,也能减少一些沿途损耗,从长远考虑,这件事对户部也极为有利,何况朕还可以私人承担一半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