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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倒影 弦歌雅意 2361 字 2023-10-15

gu903();“你的酒量比较大一些。”他说。

这个理由足够了。对于土著战士们来说,我是我们中最接近伦布理神的人,除了弗莱德和罗尔,再没有谁会比我更受他们的拥戴,让他们心悦诚服了。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们分散在丛林中,一次次出其不意地袭击落单的敌人。清晨、中午、傍晚、深夜每一棵树边都隐藏着危险,每一个块石头下都掩埋着死亡,那些神奇的猎手们把他们精湛的技艺发挥到了极致,而普瓦洛和埃里奥特的魔法天赋又为给这些致命的道具增添了更多的危险。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和启发,为普瓦洛在魔法陷阱的制作上颇有创新奠定了基础,而制作阴险歹毒的机关原本就是黑暗精灵们年轻时必修的课程。凡是经过这对温文尔雅的夫妻改动的陷阱,无论是从隐秘性还是从攻击威力上来说,都有大幅度的提高。他们的技巧让我们的土著朋友们大开眼界,这为他们在猎手们中间赢得了极大的尊敬。遭遇了这些陷阱的不幸的克里特士兵是值得怜悯的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在死前接受这样的惩罚都太残忍了。

一旦被敌人发现,我们就会立刻窜入树林。一开始总有些贪功的人会来追赶,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永远地留在了密林深处,连尸首都没有被自己的同伴找到。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留下永远的伤痕后活着回到了战友们的身边,将他们从未想像过的恐怖景象向他们散播。三天之后,再没有一个克里特人敢于在我们逃入密林之后仍敢追赶我们,他们多半是漫无目的地掏出箭弩仓促地向我们逃离的方向射击,直到箭筒中所有的箭支消耗完为止。

这种无力的反击当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只有少数几个土著战士受了些皮外伤。他们看上去很高兴,因为他们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一支尖利的金属箭蔟。每当这个时候,其余的伦布理人都要上前祝贺他们,然后懊恼地对他们说些类似怎么没有一支箭插在我身上,真遗憾之类的话。受伤的战士们则会安慰他们说,不要紧,早晚你也会受伤的,那时你也会有锋利的武器了。

他们这样说得如此频繁和自然,以至于几天之后,我也受到了感染,在一个土著战士受伤之后上前恭贺他。

那个好人用他受伤的胳膊拍着我的肩,友好地对我说,不要紧,你也会中箭的。我听了很高兴,感谢他的祝福。很久以后我才觉得奇怪:我中箭会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们的袭击或许并没有真正削弱克里特人的力量,但我确信我们打痛了他们。多日之后,克里特人更加龟缩在营地中,不敢外出,就连巡逻兵也只是紧贴着营地的围墙打转。白天,他们派遣出大队人马砍伐树木,试图将营地周围开辟出一片空地来。如果不是怕危及自身,我甚至怀疑他们不介意放一把火把整片月溪森林给烧掉。为了抓捕我们,他们并非没有组织过大规模的搜查,可在这片广袤的丛林中找几个藏身之处,对我们熟悉地形的土著朋友们来说太容易了。反而每到此时,失去了营寨保护的克里特人总会成为我们偷袭的目标,在他们回营的路上,尸体总是在不断地增加。

再一次的,夜幕重新降临。

今夜小雨,有些寒冷,克里特人大概会以为我们不会出现吧。营门有几个哨兵披着油布缩成一团,正低声咒骂着敌人的狡猾和长官的无能。夜雨很好地掩护了我,让我们能够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能听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他们让我想起了我的新兵时代,那时,我总是和胖子拉玛一起值夜,一起在背地里偷偷诅咒卡尔森的冷酷无情。

四支长矛、四支弩箭在雨声的掩护下穿透了目标,带走了他们的生机。

雨夜,死亡降临,我们安静地离开。

第一百二十章夜袭,告别之役

我们的敌人是值得同情的,他们孤军深入,没有向导,没有友军,甚至连行军的地图都找不到一张,只能在一片充满敌意的陌生土地上苦苦挣扎着,每都要在濒临死亡的恐惧中竭力避入睡眠,而后又在同样恐惧的不眠夜等待黎明的降临。在他们看来,圣狐高地上的每一颗沙子、每一捧水都是危险的。我们的袭击让克里特人陷入了无法摆脱的恐慌。他们曾是勇敢的战士,在广大的法尔维大陆上一次次以自己强大武力横扫自己的敌人,可是直到今天他们才刚刚学会什么叫做畏惧。那是一种从你的骨头接缝处透出来的惊觫感觉,让你在面对所有事物时都失去了自信。

我们的敌人在一步步走向毁灭,七天前,我们发现了一支企图搜寻并歼灭我们的克里特军队。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每个士兵看上去都面色惨白、有气无力。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外出争战以敌人的鲜血换取荣誉的勇敢战士,而像是群等死的囚徒。即便是他们的指挥官,在发布命令时也毫不自信。他的脖子神经质地转来转去,生怕在一转眼间,从他身后飞出一支利箭夺走他的生命。

随着接连几声硬物穿透肌肉的潮湿的声响,两个克里特士兵掉进了种满尖刺的陷阱,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回归那片永恒的寂寞之中了。所有的克里特人都停住了脚步,即便是队列后侧看不见发生了什么的士兵们也顺从地停止了行军,没有发出一丝慌乱的声响。不需要亲眼目睹,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近一个月以来,他们已经见惯了这些。刚开始时,他们会尖叫,会报警,会相互提醒鼓励,摆出防御的阵形,有的人还会想办法将自己的战友从陷阱中捞上来,试图从死神手中挽救他们当然,这样做基本上都是徒劳的。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些人麻木不仁地目睹了同袍的惨死,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露出一丝。

这不是因为坚强,我知道,而是因为绝望,那无法遏止的最强烈的绝望。

一个年轻的士兵从陷阱边上经过。或许是战友的死状刺激了他,他忽然间尖叫起来,抽出腰间的短剑,拼命地在面前的草地上抽插敲打,嚎啕大哭着,死也不敢向前迈出脚去。他口中断断续续高喊着“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不住地用剑刃挖掘地上的泥土,就好像认定了那里有一个要命的机关似的。一旁的克里特士兵就那样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他发疯,没有人上前阻止他,也没有人安慰他当每个人心中的恐惧都在濒临崩溃的临界线上时,你能指望谁去安慰别人

这场小小的骚乱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个中队长从身后敲昏了那个崩溃的士兵,把他扔在路边。后续的军人继续跟随队列赶路,不去理睬那个率先发疯的可怜人。四天后,我在相同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士兵悲惨的下场:他跪坐在那里,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嘴唇干裂,眼眶发黑,眼角因为干涸而渗出了血水。在他身体周围,所有的草都被连根拔起,我想它们成了这可悲的家伙的食物。而在他手臂伸不到的稍远一点的地方,草丛依旧茂盛如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恐惧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到这种程度。他居然就在那里寸步不移地呆了四天,直到因为干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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