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值得么,长官这样的委屈自己”多布斯心痛地问我。他了解我,他明白我的心意。这个多年陪伴在我身边的寡言的战士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木讷。
我翻起身,紧紧地抱住他,不是像个战士在拥抱他的战友,而是像个子弟依恋他的父兄。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一个男人的胸膛,若你从没有过这种孤独无助的彷徨,就绝不会理解这种空虚的感受。
在多布斯的肩头,我慢慢地平息下来。很快,我恢复了常态。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肩上挪开我的头,转过身去擦拭我的泪水:
“没什么,多布斯,我我很好”我听见紊乱的气息在自己喉管处流窜产生的杂音,“把药带给他”我指了指那个左眼受伤的士兵,“不要告诉他是我送的,就说是你拿的。对。让他们责备我,不要阻拦他们,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履行义务。我怕他们会忍不住冲动”
“可是,长官”多布斯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这是命令”我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两眼却乞求地看着我的副官。
多布斯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艰难地挣扎着。最终,他终于做出了让我欣慰的表示:“属下遵命,长官,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谢谢你,多布斯。还有,以后不要和我太过亲近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还要依你。”
“我我会的。”
我站起身,任由萧索的秋风擦干我脸上的泪迹。哦,那个看守又转回来了。我振作起了精神,一溜小跑跑过去:
“长官,您辛苦了。您要不要”
那天晚上,在看守的安排下,我离开了拥挤的俘虏帐篷,搬进了给一些临时人员住的狭窄的单身帐篷。
我终于还是离开了我的部下,这是我自愿的。
从此,很少再有德兰麦亚俘虏与我交谈。即便是在战俘营地中见面,他们也故意摆出一副看不见我的样子。
我得到了一个称号:“奴颜的基德”。
我欣然拜领。
我觉得,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可骄傲的绰号。
第一百五十八章死讯,绝望之声
夜晚,我一个人躺在俘虏营的单身小帐篷里,辗转难眠。
这已经是温斯顿人的第十三次胜利了。在发现联军的软弱可欺之后,姆拉克中将把克劳福将军的军队排到了后阵,剥夺了他上阵立功的权力,亲自率军开路向前推进。他们已经厌倦了在后方贪婪地等待着将克劳福将军纳入自己的怀中,在证实对手的弱小之后,他们的虚荣心同样渴望着亲手制造的胜利。
月溪森林已经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落在了温斯顿人手中,而他们推进的态势丝毫也不见减缓。在上一场规模较大的交锋中,他们一举夺取了橡叶山峰,现在唯一屹立在他们面前的屏障,只是联军在鹿纹峡谷临时搭建起来的堡垒。这已经是最后的壁垒,一旦成功地穿越这里,圣狐高地西部的大片土地将再也没有一片屏障。圣狐高地最后一片丰饶的森林和草地将任由温斯顿人的马蹄践踏。
我的朋友们,我英勇善战斗的战友们啊,你们都怎么了究竟是什么夺走了你们的勇气和力量,居然被温斯顿人逼到了最后的绝境之中山谷那端的那片土地,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家园。难道说,我们仅存的希望和梦想就要这样彻底断送在我们的敌人手中了么
这不正常的战局让我心悸,迫使我不得不去思考那个在温斯顿军中流传甚广的消息:
德兰麦亚的国王死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了,那些已经习惯了胜利的温斯顿人总带着骄傲和庆幸的表情传诵它,让它一次次透过一个耳朵,穿到另一个耳朵中去。确实,倘若他还活着,那个战场上常胜的年轻领袖还活着,德兰麦亚联军又怎么会被逼到这个地步,连像样的反击都很难组织起来呢他们的反扑就像是野兽在最后关头垂死的挣扎,虽然狂躁凶猛,但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弗莱德死了不,这不可能。让这个丑陋的念头见鬼去吧,我思想的触角连碰都不愿稍稍碰触它一下。那个人,那个在漆黑的夜晚如同明月般照亮我们前路、让我们始终不曾失却勇气的男人,那个一次次从覆没的绝境中只手将我们擎起来、独自面对挑战并总能最终获得胜利的伟大领袖,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离开这个世界,这个渴望他、期盼他、等待着他来改变的世界呢
弗莱德,你不能死。我曾以我的生命挺身救你,那是我这个庸碌的凡人此生最闪亮的一刻。你不能让我的灵魂最自豪的举动变成一个徒劳的笑柄,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啊
在这惨淡的夜晚,我不愿承认我在哭泣。或许那只是月光如水,沾湿了我的衣襟
在我最不安的时刻,克劳福将军又一次要我去见他。
“您找我,将军”在将军的帐篷中,我礼貌地向他问候。在第一次交谈之后,将军又和我见过几次面。尽管他坚持以客人的礼节对待我,让我坐在他的面前,与他举杯对饮,但我都拒绝了。我知道将军过得很不好,任何我和他之间过分亲昵的举动都有可能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尽管他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上,但我仍然不愿给仇视他的政敌带来诽谤、诬蔑他的机会。
“基德中校,我找您来,是希望”将军忐忑地盯住了我的眼睛,似乎是正在下着什么决心。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我是希望您能够加入我们。”
我眉头一挑:“投降向您的国家”
将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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