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忍不住问: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他大笑道:没有,一个也没有,我保证。
我想了想说:要不,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打扰你了。
他又笑着说:只要你真的愿意,随便要在这里住多久都没有关系,只不过
听他话里有话,我问:不过什么啊
他欲言又止,最后敷衍我说:没没什么。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过身,走入了荒凉阴森的大庭院,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在叨咕着什么。
我谨慎地跨进门,跟着他走。
前面的一重院落有很多间屋子,每间屋子都很小,就像储物间,里面都亮着零星的灯光。
有灯光的地方,总不会是鬼屋。
其实这地方本来就不太坏,虽然到处都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昔日华丽昂贵的装磺和旧式的家具并没有完全破烂。
我试探着问:这地方看起来挺好的,如果打扫一下就不会这么阴森了
那个人承认,他说:只是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我当然要问:什么东西呢
他说:一些一些没有人能接受得了的东西
我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都放在哪里了
他正经过一扇门,停住脚,随手一指说:有兴趣的话,你进去看看吧。
年轻人都很好奇的,我正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年轻人。
走进去,我看到,屋子里有很多铁架子,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收藏品,古里古怪。
他指着一个玻璃盒子,冲着我笑笑。
盒子的玻璃很厚,不是很透明,里面有液体,浑浊的液体,液体里仿佛是一个圆型的球体,乒乓球大小。
我随口说:这是什么果实的标本吧
他十分轻松地说:不是果实,是一个人的眼睛,独眼锁匠的眼睛。
我的眼睛张大了,瞳孔却在收缩,情不自禁退了两步。
突然,我觉得那个名字十分熟悉。
独眼锁匠的眼睛,独眼锁匠肯定是个绰号,对,独眼锁匠,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没错,教授给我们讲过独眼锁匠的案子。
据说,此人独眼,专门擅长开锁,不管多么复杂的锁芯,只要他用一只眼睛对着锁孔一看,就可以打开,因此,很多银行金库都被此人盗过,国家损失了不知多少钱,但是最终,独眼锁匠还是被警方逮捕归案了。
可是,独眼锁匠是如何被抓捕的,教授在课堂上却没说,不知为什么
那人突然笑着告诉我:我知道为什么。
我问:为什么呢
他叹息着说:有些案子,是永远不可以记录在案的,如果偏要说出来,别人不但不信,还会说你迷信,妖言惑众。
我把目光落在另一个玻璃罐子上,罐子里泡着的是两根手指头,不用猜,也能看出是人的手指头。
那人解释说:这对手指也是有来头的,那是金手指的一对手指头,你听说过金手指的事迹吗
我的确听过,金手指虽然是个扒手小偷,但是,据说这个人练过奇功,可以用两根手指直接夹出钱夹里的钞票,动作极快,监视器材无法拍出图像,最奇特的是,钱包还会留在失主的口袋中,只是钞票不见了,警方即便抓住金手指,也无法捉贼捉脏。
我说:看来,金手指还是被警方抓住了,要不然他的手指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的眼睛亮了,似乎来了兴致,他又指着一个东西,极其兴奋的说:你猜,这是什么东西我保证你猜不出来
我走进了,仔细看去,木头底座上面摆着一件类似雕塑艺术品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棵干枯的花朵。
我问他说:看起来像个风干的花卉标本,但是,从纹理和质地看,不像植物,很像是动物,是什么我还真看不出来
那人兴奋的说:七年前,重案组击毙了一个女性嫌疑人,她身上带着很多毒品,可是经过法医鉴定,该女子已经死去一个月的时间了,可警方击毙她时,她确实是活着的,你猜,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摇头说:七年前,那时候我还在读书,其实现在我也只是个小警察,还在实习中。
他抬起满是土渣的大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好像很器重我,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我经手的一个案件,最后一个案子,一具复活的女尸藏毒运毒,说出来哪有人会相信,队长不信,局长更不信,局长根本没敢报告给厅长,想把案子压下去,可是,女尸再次复活了
我大惊失色,听着此人肯定的语气,我毫不怀疑他说得是假的,我问:被警方抓捕后,女尸复活了
他点头说:是的,在停尸房里,准备二次解剖,尸体刚刚解冻,女尸就复活了,可惜我去迟了,法医和守夜人都惨死于停尸房。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迟到,如果早去一会,法医他们也不会死
他叹息着说:这么可怕的案子,我也是头一次遇到,当时我缺少一件法器,等我借到了法器,赶到停尸房,尸体已经伤人了。好在停尸房的门上有条锁链,女尸才没有闯出来,要不然可就惨了。一番恶斗之后,我用捆尸绳勒住了女尸的脖子,没想到,女尸的嘴巴越张越大,嘴角下颌都撕裂了,结果,从口腔里蹿出了一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朵血淋淋的喇叭花,花心里头布满锋利的倒刺,还好我躲得快,如果被喇叭花包住了头,也许就没有今天的九叔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站在我对面的这个满身是土的怪人,就是老马口中,曾经叱咤警界的一代神探九叔。
我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大声说:九叔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找的你好苦啊
九叔冷笑着说:看来那老家伙又遇到麻烦了,是不是老马让你来找我的
我重重地点头,然后不解地问:九叔,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一名警察,可我穿的是变装,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啊
九叔大笑了一声说:因为警察的身上总会有警察的味道,我在警局干了很多很多年了,真的已经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我高兴的问:那么,你是答应出山了
九叔非常郑重地说:一个人,一天做了警察,那么,一辈子都是警察,只要有案件需要我,我怎会袖手旁观呢
第二章脆弱的精神病人
10月9日,傍晚时分,私立精神病院。
夕阳已落,狭长的走廊光线更加幽暗,深黑色的水泥地面,两侧灰白色的墙皮,消毒药水夹杂难闻的潮气,使得整个走廊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气氛。
我和九叔从楼梯口拐入走廊,走廊冗长,哒哒的脚步声划破了此地原有的寂静。
我跟在九叔身后,一时不能适应这昏暗沉闷的环境,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
这时,一名医师打扮的中年男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迎过来,他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脚步又快又轻,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
男医师姓周,是这家私立精神病院的负责人。
简短的寒暄过后,我出示了警官证,周院长已经接到省警察厅的通知,他便毫不停留地带领我们向走廊的最深处走去。
周院长低着嗓音说:不要问太多问题,病人的情绪相当的不稳定。
九叔没有说话,我只是点点头。
周院长还是不放心,他又叮嘱我们说:最好不要接近栅栏门,你们隔着门看一看他,好吗
我不解地问:难道这个病人,情绪失控之后,会变得相当危险吗
周院长摇摇头:也不能说有多危险,这个病人的情况和背景比较特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医院付不起这个责任的,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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