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这个“好”字,一下子让原本因为安平拂袖离去而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不少人纷纷响应圣意,对着陈家公子所书的那幅字大肆夸奖了一番,一字字、一句句极尽溢美之词,只差把这位陈公子夸成了未来的书圣。
有了陈家公子的字专美于前,后面别的公子姑娘也就不好意思再写字了,以免得泯然众人矣。
又有七八位公子姑娘分别展现了琵琶、拳法、箭法、抚琴、吹笙等等后,赏花宴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皇后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不动声色地吩咐內侍去找人,于是,在赏花宴快要结束时,舞阳、端木绯以及封炎一行人步履轻盈地回来了,一个个神彩飞扬,眉飞色舞。
皇帝今天龙心大悦,又出手阔绰地大赏了今日表现最出色的几个公子姑娘,其他人也是人人有赏。
皇帝高兴,臣子们自然也高兴,厅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宾主皆欢,各得其所。
赏花宴直到近申时才结束,众人恭送帝后离开后,也都陆陆续续地出了望春阁,朝四面八方四散而去,四周渐渐变得冷清起来。
耿听莲与卫国公夫人几乎是最后从望春阁里出来的,耿听莲小心翼翼地拢着自己的披风,唯恐让里面的裙子露出一星半点,但哪里又拢得住。风一吹,这条被墨渲染得惨不忍睹的裙子就从飞扬起来的披风底下露了出来,惹来众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耿听莲难堪地跨过门槛,停下了步子,目光朝前方的几道身影望去。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我送你们回去吧。”封炎殷勤地对着端木纭和端木绯说道。
“多谢封公子了。”端木纭笑着替妹妹应下了,她们三人都没注意后方的耿听莲那幽深阴鸷的眼神,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封炎先把端木绯和端木纭送回了泽兰宫,之后,他才回了荷风苑。
然而,安平却不在里面。
封炎毫不意外,嘴角咧了开去,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一双凤眸璀璨得不可思议。
安平此刻正在皇帝那里。
姐弟俩之间仅仅隔着一张雕牡丹缠枝纹的小方几,不过尺余。
二人四目相对,都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仿佛两军对垒般,谁也不肯退让。
沉默蔓延了许久,空气近乎凝滞,一旁服侍的小內侍早就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平率先开口了,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金色令牌放在了小方几上,然后以指尖推移至皇帝跟前。
皇帝瞳孔微缩,嘴角扬了起来。
他已经许多许多年没见过这块令牌了,上一次,还是许多许多年前他偶然在父皇的御书房里看到了这块令牌,只是看了一眼,就被父皇收了起来。
安平又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淡淡地说道:“那支影卫如今所在的位置就在字上,你以这块令牌就能驱使影卫。”
说着,安平的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问道:“皇弟,你满意了吗?”
皇帝朗声笑了出来,没有急着去抓那块令牌,仿佛他已经确信它绝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皇姐的这份大礼,朕当然满意。皇姐就等着朕的‘谢礼’吧。”皇帝意气风发地笑道。
安平霍地站起身来,再也没看皇帝,直接拂袖往前走去,声音冰冷地抛下一句:“希望皇弟说到做到。”
“当然。”皇帝对着安平的背影承诺道,“阿炎是朕的外甥,朕绝不会亏待了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安平已经毫不回头地打帘出去了,只留下那道门帘在半空中微微颤动着。
皇帝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那块金色的令牌,这一次,他抬手把令牌握在了手里。
由纯金铸造而成的金牌拿在手里沉甸甸,可是皇帝的心却分外的踏实。
这么多年了,皇帝的心里一直有两根刺扎得他寝食难安,一根是先帝留下的遗诏,另一根就是安平的影卫。
如今,这两根刺终于都从他心里拔掉了。
以后,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他是名正言顺的大盛皇帝,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权威!
“簌簌簌……”
窗外突然惊起一片雀鸟,数十只五花八门的雀鸟展开双翅,朝碧蓝的天空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海阔天高任我飞。
次日一早,正兴冲冲地喂着自家飞翩和乌夜的端木绯突然得到了皇帝命人传来的一道口谕。
端木纭也陪着妹妹一起出来听旨,姐妹俩都傻眼了,简直怀疑这个来传口谕的內侍是不是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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