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蝉把装鱼食的匣子放到了两人之间的小方几上,季兰舟随意地抓了一把鱼食,撒了出去。
池塘里的那些“火麒麟”立刻就疯狂地摇着尾巴游了过来,在水里扑腾着抢食。
池塘的水面随着那些鱼儿的游动,泛起了阵阵涟漪,波光粼粼,映得季兰舟的眸子也更明亮了,眼波荡漾不已。
其实五日前,端木珩就去找过她,他特意在惠兰苑门口等她下学,送她回了县主府。
一路上,他与她说了,为什么祖父端木宪会临时决定提前他们俩的婚事,也把端木家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况告诉了她。
她知道端木珩是想给她一个机会退却,但是她选择前进。
端木珩愿意告诉他端木家的困境,反而让季兰舟越发肯定了他的人品,这门婚事比她预想得还要更好!
人生本就不可能平平顺顺,比如她自己,曾经父亲在世时做了布政使,那个时候,她是无数闺秀艳羡的对象,可是一朝之间,噩耗传来父亲过世了……后来连母亲也去世了,只留下她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任由外祖家拿捏。
可是再难的关卡,她也走出来了,她替冤死的生母找到了杀害她的凶手,她从外祖家那个牢笼中挣脱了出来,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
她想有一个家,一个可以坦诚以待的家!
端木珩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只要他以后也如这般对她开诚布公,他们夫妻俩齐心协力,便是现在端木家身处刀山火海,也能闯得过去,也能渡过这个难关!
“大嫂,你看那条胖鱼,太坏了,为了抢鱼食,狠狠地在旁边那条鱼的脸上甩了一尾巴……”
端木绯清脆的说笑声回响在季兰舟耳边,她的笑意也传染给了她,季兰舟也笑了。
在这里,她很自在。
季兰舟素随性地又洒了一把鱼食进池塘。
一尾“火麒麟”欢快地耍着尾巴从水面下一跃而上,鱼尾洒下一片晶莹的水珠。
端木纭看着池塘里抢食的鱼儿,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道:“兰舟,二妹妹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这火爆脾气,改不了了。”
季兰舟脸上笑容不改,温声道:“夫君与我说过她的性子,我不会放心上的。”
端木珩与她说过端木绮?端木纭和端木绯飞快地彼此互看了一眼,也就是说,在认亲以前,端木珩已经提前与季兰舟说了端木家这些人的性情……
如此甚好。
端木纭的唇角勾了起来,看来这对新婚的小夫妻俩琴瑟和鸣得很。
端木纭笑着道:“阿珩做事一向稳妥持重。”
季兰舟怔了怔,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鸣贤街上望着那些学子们时那种仿佛燃着火苗的眼神,忍不住道:“其实,他偶尔也想冲动一下的……”
端木纭和端木绯再次面面相看,端木绯把小脸凑了过去,“大嫂,大哥哥可是悄悄干了什么‘坏事’?”
她对着季兰舟一阵挤眉弄眼,季兰舟忍俊不禁地发出愉悦的低笑。
“哗哗哗……”
“沙沙沙……
水声与风声交错在一起,仿佛在一呼一应地弹奏一曲乐章般。
端木府中因为这桩婚事这几日都是喜气洋洋,相比之下,京城里的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三皇子慕祐景那日被皇帝打发出御书房后,就没有消停,朝上朝下频频出声,一力劝说游说群臣,交出君然以换取大盛与北燕两国的和平。
在慕祐景的有心推动下,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沸沸扬扬。
比如,今日在这西城门外的一间小茶寮里,便有十来个茶客正围着北燕与君然的话题说在兴头上。
“也不知道官家在迟疑什么,只要交出君然,就能换得两国太平,这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一个着湖蓝暗纹直裰的少年激动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茶杯重重地落在略显陈旧的桌面上。
“是啊。”一个老者叹气道,“先简王就战死了,大盛还有什么良将可以对抗北燕?北燕如狼似虎,要是能止战,总比国破家亡得好!”
有人点头,也有人不以为然。
“这位小老弟,还有这位老哥,此言差矣!”另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行商慷慨激昂地反驳道,“简王府一门英烈,为了我大盛抛头颅洒热血,怎么能够把人交出去,这不是让边疆的将士齿寒吗?!”
“就是,就是!先简王为了护卫北境而战亡,这尸骨未寒,就要把人家的儿子交出去,这也太不像样了吧!”一个大嗓门粗声附和道。
蓝衣少年面色微沉,右手成拳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
角落里一个着青衣纶巾的中年文士就出声道,“这两位老兄,在下倒是觉得你们想得未免太简单了些!”
“两国战事涉及的可是大盛数千万黎民百姓的安危,两国若是能和谈,又何必再挑起战事,扰得这天下不太平,百姓跟着受苦!”
“而且,我大盛与北燕一旦继续开战,各位可曾想过这一战会持续多久,上一次北燕与大盛一打就是近十年!又会耗费多少兵力和军饷,国库空虚,这些军饷自然终究是取之于民,又会给百姓带来多少赋税!!”
说到赋税,不少茶客都面色微凝。
对于这些京城中的普通百姓而言,北燕大军直入中原什么的,还有些遥远,大盛已经太平百余年了,前朝末年的战乱也不过是史书上或者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可是这赋税就是眼前手边的事了。
大盛的赋税本就重,这要是战乱不休,恐怕是还要再加赋税,这让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茶寮里,登时就静了下来,与外面官道上的喧喧嚷嚷,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蓝衣少年环视着茶寮中的一众茶客,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他清清嗓子,义正言辞地又道:“这位兄台说得有理,岂能为了一人而牺牲一国?!”
“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从后方传来,蓝衣少年感觉不对,但还没反应过来,那中年文士面色一变,喊道:“殿……公子小心!”
已经迟了!
一条长长的马鞭从茶寮外如蛇般飞来,狠狠地抽在了蓝衣少年的右臂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蓝衣少年反射性地痛呼了一声,脸色变得铁青,脱口斥道:“放肆……”
第二个“肆”字的尾音变得虚浮,他看到了茶寮门口那个手执鞭子的少女,瞳孔猛缩。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骑在一匹神采飞扬的黑马上,她身着一件修身的丁香色骑装,把那相貌清丽精致的少女衬得染上了一分英气。
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圆圆的,气鼓鼓地瞪着他,瞳孔里似是燃着两簇火焰,亮得快要把人灼伤。
怎么会是这个端木绯?!她怎么会在这里?!
蓝衣少年心惊不已,一方面暗道倒霉,另一方面又有一丝忐忑,目光不安地扫过端木绯身旁骑着一匹白马的端木纭。
那中年文士却是不认识端木绯,蹭地站起身来,抬手指着端木绯的鼻子斥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青天白日之下,就胡乱拿鞭子抽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
“原来你们还知道这里天子脚下啊!”端木绯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光在那中年文士和蓝少年之间扫过,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只恨自己方才那鞭子没抽准,应该往慕祐景的脸上抽才对!没脸没皮,没心没肺!
“我看啊,不如就把三皇子殿下交出去吧!”
端木绯笑得唇角弯如冷月,“三皇子殿下这么向着北燕,指不定是想重新认个祖宗呢。”
端木绯身下的飞翩很配合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在附和什么。
茶寮里的其他茶客全都哑然无声,神情各异地面面相觑。
这小姑娘此话何解?!
难道说,这个相貌俊俏的蓝衣公子的身份乃是……乃是……
众茶客心里都隐约有了答案,却又有些不敢想下去,不少人都咽了咽口水。
茶寮里更静了,只剩下“咕噜噜”的水沸声。
旁边的一个小炉上,茶水烧开了,老旧的茶壶里发出阵阵水沸的鼓噪声,可是连茶寮的小二都忙着看热闹,没顾上这壶水。
“放肆!你胡说什么!”慕祐景霍地站起身来,拔高嗓门怒道,俊逸白皙的脸庞被气得通红,眼底蔓延起如蛛网般的血丝,分外狰狞。
先是岑隐在父皇面前挑拨坏他的好事,现在又是岑隐的义妹出来蹦跶,这一刻,慕祐景颇有几分新仇旧恨一起上的愤愤。
端木绯可不是被吓大的。
既然人家说她放肆,那她干脆就再放肆一点好了!
她二话不说就再次把手里的鞭子朝慕祐景再次甩了出去,带起一阵细微的破空声……
慕祐景狼狈地退后去躲,但还是被一鞭子抽在了手背上,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红印。
这一幕看得茶寮里的众人更傻了。
这个蓝衣少年到底是不是三皇子殿下?!
如果是的话,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怎么敢那鞭子抽三皇子?!
这……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茶客们惊疑不定,谁也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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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我限免爆更7万字,月票到了第一名。
8月3日上午,某人发了题外说自己掉下了月票榜第一,读者不给她热情,让她不高兴了,她要断更。当天就有人上我书评区闹事,说我不该上榜首。于是,我在二更里写到,“月票反超,大神不高兴了”。
同日傍晚,某人删了题外,之后则一口咬死自己生病才断更,对题外的字字句句反口不认。
从那天起,我就被某人家养的疯狗咬上了,各种辱骂、人身攻击持续不断,还咒我去死,直到现在。
骂我我忍了,不跟疯子计较呗。昨天还跑来骂我读者扒我读者,我不忍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在这里,我敢说一句,这事是谁先挑起的,是谁在咄咄逼人的,是谁在辱骂不休的,谁不!得!好!死!
“龙的天空”上有吃瓜群众还原了整个经过,并有那个被某人删掉的题外,是是非非,自有公道。
另外,目前潇湘总订榜上,我的嫡女排名第二。我蹭热度?呵,还是先让排名超过了我再说吧。叫一句大神,就真以为自己是大神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