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掰手指:“一,你长得特别帅,穿衣很有品味。”
他微笑。
“二,你很有教养,不会甩脸子,不让人下不来台。”
他点头,欣然接受。
“三,你吻技一流,舌头时而像电钻时而像软缎......”说到此处,我顿住了。韩彻仍沉浸在我的夸奖里,牵起嘴角,满足地等待下文。我叹气,“可惜......”
突然卡在这里,韩彻表情瞬间不好了,明白我膈应他之意,白了我一眼。
我点了杯马提尼,见一个姑娘羞答答缩在角落打量,也没人招呼,我过去搭话,给她叫了一杯珍珠红甜酒,度数低,适合小姑娘。
聊了会才知道人已经24岁了,正在读研。也不知怎的,才几回,我便有一种酒吧常客的风尘劲儿。不得不说,有师傅带,成长和见识呈倍数增长。
冰块在酒杯中阔落阔落响动,我倚在二楼半的栏杆处将内场巡睃了个遍。
周五太热闹了,韩彻说要不是认识老板这个座根本保不住,场内有卡座的坐卡座,没座位的吧台边围了一圈,还有站着的散客,我问同座的一个哥们儿,“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温度比平时燥热,音乐风格温和了。
“今天有个小有名气的民谣歌手来演出。”
“外面已经不让进了。”
“民谣歌手来这里?不该去清吧或者音乐酒吧吗?”
我眯起眼睛,难怪那么多青涩的漂亮妹妹,有几个还带着股学生味,短裙、及踝袜配运动鞋,青春烂漫,好奇又局促地打量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我拉过韩彻,“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显然也知道此事,摇摇头:“我最怕文青。”
“你被文青纠缠过?”
“你见过上......”他猛然咬住嘴唇,唇形一变,“接吻前要跟你讨论哲学,接到一半突然停住,非要我讲出个二四六来的人吗?”
我挠挠耳根,讪讪道:“也不是每个文青都这样吧。”
“结束还要写篇诗歌念给我听,我一个工科生哪懂这啊。”他扶住额头,“我栽过两回,不ed都ed了要。”
我别过脸,掩饰自己曾自称“文艺青年”的尴尬,和写诗念给男人听的姑娘比,我真是铁汉了。我讽刺他:“那你还上豆瓣勾搭个魂啊,豆瓣女文青最多了。”
“你是我在豆瓣第一个勾搭的人好吗?”
“真的啊!”我惊喜,“我在豆瓣不文艺吗?是什么风格啊?”是什么风格吸引了韩彻!
他奉送我一个白眼和四个字:“一个二逼。”
我刚张嘴想要反驳,强调自己是幽默,便见楼梯处走上来一位白皮红裙的妖冶美人。
她太扎眼了,奶白色皮肤在乌暗的酒吧空间内自带追光,v|领挤出深深的沟|壑,几步路走出了红毯的效果。
像是电影慢镜头,为了凸显女主的美貌,周围需要一群智障的目光衬托。我也是被美貌惊艳的其中之一。
我抬眼看向韩彻,果不其然,他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
我挪开一步,与他间隔开距离,问他:“这个总是你的菜了吧。”
他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再次转头看向那美人落座的方向,嘴角一撇,“这是每个男人的目标吧。”
“你呢?”
他眯眼反问:“我不是男人吗?”
我冲他挑眉:“那?”
韩彻轻笑,指尖在栏杆上点动:“你别又要卖我。”
我推他肩,还不信任我了,“那你自己去好了。”
他拽过我的胳膊,凑近我:“如果是这个人,今天还真得你帮我。”
“为什么?”
“她是跟一群女的过来的,如果我贸然过去会打破局面平衡。”
一听便知道他有心思,已经把对方友人与各中计划都考虑了进去。
我托腮沉思了会,拽过韩彻,“我把那姑娘带到你面前,你有多几成把握能留住人?”
他抬眸,扫见那美人笑得东倒西歪,下颌动了动,“保守估计五成。”
我很想讽刺他盲目自信,可他说话时眼神的笃定与认真让我把话咽了下去。上一次看他这副神情还是在书房面对电脑图稿。
我一口闷尽马提尼,脑海里撞进多个美剧片段,自己内心编排了“你长得好像明星,可以给我签名”的桥段。行至她所在的卡座,我大脑一空,老老实实向她周围一圈姐妹打了个招呼,“姐姐你好,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她意外,没想到是女孩子来招呼,犹豫了一下。
我弯起眼睛,扯开嘴唇,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姐姐,你看见栏杆那边那位穿黑衬衫的男的了吗?”
她迟疑了一秒,点点头。
“我不好意思搭讪,姐姐可以帮我吗?”我咬唇,娇滴滴撒娇。
她很可爱,还鼓起嘴巴想了想,看得我都心动了。她问我:“要怎么搭讪啊?”
我趁机把她拉出来,小声问她:“姐姐,你觉得他帅吗?”
她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笑笑:“问我他帅不帅干嘛?你觉得他帅就行了。”
我嘴甜了几句,拉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往韩彻处走,行至跟前,抬高音量:“姐姐,他叫韩澈,是个路桥设计师,幽默帅气。最关键的是,”我超级真诚地睁大双眼,站定在韩彻身边,右手一展,摆出介绍人的姿态,“他对你一见钟情。”
她这才恍然,看着我娇嗔道:“你骗我。”长长的睫毛蝶翼一样扑闪扑闪,朝我,不对,朝韩彻抖动。
韩彻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让的,唐突了。”
美人笑眯眯地娇羞,我视觉是享受的,但说不来,嘴里莫名其妙泛着苦。
功成身退,我溜回卡座。
天哪,人类这该死的占有欲,要说友情的平衡多容易打破呢,只消一方陷入异性享受,另外的人难免失落。如果韩彻方才在一群女人里独选中那姑娘搭讪,就算关系再好,总有个微妙的失衡瞬间。
真好,他真聪明,都算到了。
我和肥仔聊了会,听他吐槽程序员那点破事,编凑点网络段子对答,也是有说有笑,可我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往二楼半的栏杆处飘。
上次在nightbreeze,我在失落时立马找到了情绪的落点,免于自怨自艾,这刻我拿着手机打开了微信。
张铎发现自己被删了,下午发来好友申请,问我是不是手滑,我一直没有通过,鬼使神差的在这一刻,我的大拇指点击了通过。
我紧闭上眼睛,奋力挣扎三秒,准备回复他秒速发来的消息,没想一睁眼便见韩彻眼神暧昧,舔舔了嘴角。这个动作极其低俗,又非常高效,但凡换个丑点的男人来做估计都要挨白眼,可他,撩得人姑娘嘴角都颤了,轻拍了他的肩,其打情骂俏意味颇浓。
我坐在沙发角落,两腿夹紧。明知这个信号弹不是冲我发的,我还是可耻地缩了缩。
我关闭微信界面,叹了口气。
雨后,路面坑洼积水,每处水洼都映着一轮月。
我走出酒吧,脑袋一抽不怕脏似的,开始走水路,踩碎一地月光,光裸的小腿泥泞不堪。
我走到街区尽头,伸出手准备拦车,身后不远处传来嫌弃的声音——
“我看你还是打车回去吧,老子今天开的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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