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真有那些牛鬼神蛇
田知行举起了一只手,这是他示意安静的动作。看见政委下达了命令,大家立马收了音,连大气都不敢喘。郝连长也屏住了呼吸,他想听清声音到底是哪发出来的。
大家一下没了声音,田知行也慢慢听见了声响的方向。
“呜呜呜呜呜呜”
好似一个女子伤心欲绝的痛哭,哭得非常凄惨。
田知行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向前去,走了几十米终于停了下来,哭声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其余人也跟着他走了过来。
田知行用手电一照,原来身前是一个长满荒草的无碑老坟。
“老郝,你听见了没”田知行回头望向身边的同伴。
郝猛没回话,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身边的士兵们虽没说话,但也相互四目相对交流确认。
现在一个问题摆在田知行和郝猛面前,到底咋办
要不要向上面上报该怎么上报上报后,上面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解放初期,宣扬封建迷信的后果是很重的。封建迷信被视为压在人民民主头上的首座大山,不去推翻它,反而宣扬它。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会死得相当惨。
就在田知行思考该如何解决的时候,身边突然起了声响。
“嗤嗤嗤嗤”
那种声音就好像撕布一样,听起来让人万分胆寒
郝猛本就一莽汉,生平最讨的就是厌思考问题,见田知行都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他索性把心一横,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郝猛长得高大威猛臂力惊人,撕布机的后坐力对他来说不在话下,还不到半分钟,弹夹里的几百发子弹就已经都数数打尽。
那座老坟被打得如蜂窝一般,到处冒着青烟。本来上面长满了很长的荒草,现在几乎被扫得寸草不生。
不过哭声,也随着枪声的消失而消失了。
听见哭声消失,郝猛朝坟包吐了一口沫子,看来关键时候还是枪最可靠,主席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还是非常有预见性的。
郝猛心底此刻更加坚定这个事实。管他鬼哭也好、狼嚎也好,只要子弹打过去,全都得给老子收音
田知行也松了口气,只要问题能解决,以后营地不会再受到骚扰,这件事不去上报也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哪想到这个念头只在田知行的脑海里停留了短短两秒,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刚才还只是这座孤坟独自抽泣,那么现在完全是这片乱葬岗在群魔乱舞。
几乎每一座荒坟,都发出了令人恶寒的声音。
有哭的
有怪叫的
有说话的
有唱山歌的
还有诡笑的
田知行有种不妙的感觉,比被敌人重重包围时还要不安。他身边的士兵虽然都出生入死很多次,但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
当时刚解放,很多封建鬼神思想都还在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手下这只部队,虽是百战死士,带领他们去打鬼子、打国军,就算打那些美国鬼佬都不会有半点退缩。
不过这次,面对的是不能用常识所能解释的事物。田知行怕军心动摇,因为一旦士兵哗变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稳住军心。
“抄家伙,打”田知行这个打字还没完全喊出口,前方几个坟堆处一个雷嘭的一声爆了。
“弟兄们,让这些鬼崽子们瞧瞧,我们二连的火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郝猛连丢了几个雷,上好弹夹的撕布机再次狂吐火舌。
本来一排的战士们都憋了好一会,现在不管是恐惧也好、愤怒也罢,只要手中的武器一旦开火,他们的那些其他情绪都会被杀戮所覆盖。
那些坟包,有声音的直接炸平,没声音的也扫它几梭子。
打了差不多十分钟,留守的二排也前来支援,就这样两个排又打了十多分钟后,四周终于再也没了半点动静。
周围的坟堆,大半被雷炸平,用一片焦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没有被炸平的坟,全都打了至少十发子弹以上。
土丘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以此同时大家一致认为主席曾经说过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对牛鬼蛇神这些东西一样管用。
就在郝猛和田知行准备带队回营时,一排长突然跑了过来,“报告连长、政委那边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洞”
“洞”把撕布机抗在肩头的郝猛随口问去。
一排长补充了句,“嗯,很深的一个山洞。”
“带我过去看看。”田知行开了口,对于黔省的地形他曾借阅书籍研究过。
黔省,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可以说地底下熔岩洞盘根错节,四通八达。发现个山洞根本不足为奇。不过既然一排长报告了,去看看也无妨。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部队跟着一排长走了大约两百米,还真发现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山洞。山洞洞口直径超过三米,斜着向地底插去。站在洞口处的田知行感觉洞里的阴风非常刺骨。
“老弟,这洞里面我估摸着有东西啊。”面对这山洞,连勇猛无比的郝连长都没有了往日的豪气。
向来勇猛得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郝猛都开始犹豫,这对连队士气的打击非常之大。
“我也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了,几乎直觉的猜到可能是什么东西”田知行说着轻抚了下老伴的手背,已消除她心中的恐惧,“当时我看见老郝不动,那东西已经慢慢洞口,,我怕有人员伤亡,只好做了一个决定。”
腥风已逼到跟前,停在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再不做决定的话,就算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若有人员伤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田知行当机立断,把三只绑在一起的手雷拉掉引线,向洞中掷去。
接下来整座土山地震了半分钟之久,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和遇见10级大风的海中帆船一样,让人根本就不可能站稳。
手雷爆炸所引起的震动不可能持续这么久,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东西在里面翻滚。
这是田知行入伍十年以来,第二次感到不安。
第一次是解放黔省的时候,他和八名战士,押解着三百多名国军俘虏从黔南赶往森城。
在崇山峻岭、高山峡谷中行军,骑在马上的田知行可谓是一步三回头,一路下来人都快精神崩溃了,哪怕是鸟叫都能吓他一跳。
可今儿不同,明明知道那物就在跟前,心中的恐惧却愈来愈剧。
见田知行表了个态度,郝猛大手一挥和身边的几十号人一齐开火,打得那岩洞可谓是硝烟弥漫,不时还有东西飞出。
士兵们用手电一照,飞出来的是很多碗口大小,带着黑鳞的鲜肉。
直到最后溶洞垮塌了,大家才停止了攻击,整队回营。
至此之后,营地周围的怪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田知行还亲自去那垮塌的洞口处看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