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一些羞涩,接着说:“我现在是不能做太多事,但是将来我一定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的”
“可是你敢杀人吗他们一定杀了很多人吧”我可不希望一个孩子把成为土匪定位成他的理想。
“他们他们杀的都是坏人”他急切地辩解道。
“那些挂在架子上的,都是坏人”
“那是假的反正他们都是好人”
“哦,原来是这样”我低下头喝粥,以掩示自己的笑。
一个这样没心机的孩子居然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太不协调了,加上他所说的,看来这未龙山还另有玄机啊,不一定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回来啊”孩子突然反问。
“我是被人骗回来的。”我搪塞道。
孩子看着我,脸上又现出了刚才那种复杂的表情,过了半天才说道:“你家人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要怪未龙山,我们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我家人”我很诧异。我很想直接问他:我家人怎么了但是眼下却不能这么冲动。被任何人察觉到我不是百分之百的陶之焕,都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眼下只能不动声色,忍为上。
所以我淡淡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它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的。”
孩子叹了一口气,沉默了。我也没再打扰他。
吃饱喝足,我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哦”
他又打开了门走了进来,一边拿起餐具一边说:“奇怪,你这回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怎么变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上次在这儿的时候一句话也没和我说过嘛。”
我愣了一下,看到他打算离开,急忙喊道:“去告诉你们二当家的,我打算告诉他答案了”
送饭的孩子带着我走到地面上的时候,我发觉已经日上三竿了昨天晚上的火堆已经熄灭,大鼓还放在原处,鼓手却已经不见了。向周围看去,才看出这个山寨盘山而建,这包括未龙阁在内的一块平地,只是山腰间的一处平台,向山上看去,这样的平台好像还有好多个,远远看到很多带有龙形标记的旗帜在飘动。
又看到火堆旁架子上挂着的人骨,我心里说不出来的好笑。原来土匪也会玩虚张声势这一招,拿一些假东西来吓唬人,骗我一个外行当然没问题,但万一被别人识破,传到江湖上,岂不颜面扫地嘛
更吸引我的眼光的,是正从山寨深处走出的一支马队,头马上坐着一个肌肉发达的大汉,头上也像邱未龙一样编了一些小辫子,但是当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纹龙形的装饰的位置并不在脖子,而是在小臂上。
关于这个刺青的位置问题,我倒是在小说里看到过一些说法。山匪也好,帮派也好,如果有统一的图腾,往往在组织里地位越高,纹饰的位置离心脏越近。如果地位相当,则在前后心相当的位置刺一个对称的、或者相似的图案以作区别。从这个人刺青的位置判断,大概他只是一个一般的小头目吧。
不过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如果万一将来他升职了,那刺青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他后面还跟着十几匹马,快走到山寨门口的时候,他挥手让后面的人都停下来,从马背上的背囊里取出一支鞭子来,足有两米多长,油黑发亮,一看就结实异常,鞭尾还有华丽的流苏坠饰。
只见他坐在马上,右手将鞭子高高扬起,嘴里高高地吆喝了一声,然后大臂急挥,将鞭子舞动起来,鞭梢穿梭在空气中,发出极其清脆而响亮的“噼啪”声
跟在他后面的人听到鞭声,也跟着一起高声吆喝,马儿们也开始不安地原地走动起来,一时间蹄声杂踏、人声鼎沸、风尘飞扬,气势令人震撼
这样过了大约一两分钟的时间,山寨大门吱呀呀打开了,他们一群人就纷纷打马绝尘而去,不到一会儿已经不见踪影
这种场面还是头一回见,我觉得新鲜极了问身边的孩子说:“这个叫什么好威风啊”
他却用一种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你都不知道难道你从来没遇到过响马吗”
“响马”这个词我从芮忧那里听过,原来是指土匪啊我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无知,需要见识的还很多啊
走进未龙阁,这次却是改走了右侧的楼梯,虽然感觉格局编排和左侧楼梯那边差不多,但是真正走到里面,发觉并不是放着桌椅的那种大厅,而是一间类似书房一样的地方。靠墙边的位置有很多木制的架子,放着很多皮子,纸、笔、书简和刻刀等物,中央是一个宽阔的台子,上面什么也没放,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而我特意来见的王少庭,正站在门正对的那面墙前,看着墙上的一副画。
这场景不知道怎么的让我想起了和王建国一起在田老师家地下室碰到的那些事。王少庭,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估计他听到我进来了,却并不回头。我只好向他走了过去,一走近才发现,墙上挂着的并不是画,而是一副皮制的地图,而且虽然画得非常简单,却一眼就看出是中国地图。
看到这个时期的地图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惊喜,甚至于顾不上和他说话,我也认认真真地看起这副地图来。
原来,幽州果然是现在的北京、天津和辽宁南部一带。我数了数,地图上一共十三个“州”字,看来东汉的地盘就是这十三个州,除去现在的西藏、内蒙、东北,占据着中原和江南、四川的大部分地区。国土的形状,看起来就像一个展翅欲飞的雄鹰一样。
大概就在如今的河南省范围内,用比较醒目的颜色写着“雒阳”两个字。和我认识的汉字有点区别,但我猜应该就是东都洛阳吧。
转头看看王少庭,他的眼神里一如昨天一样冷,冷到看不到一丝情绪。同时我发现,他的眼光长时间地落在洛阳附近,许久未曾移动。
“说吧。”我正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他却突然开口了。
“血矶炉对我陶家来说,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所以我必须慎重。”我说。
他仍然盯着地图,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确实有些东西忘记了,现在全想起来了,”我接着说,“东西不在我朋友那里,我把它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王少庭仍然不看我,简单地问道:“在哪里”
“在西平镇附近的山上。”我用坚定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