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啦而且既然能感知到,说明已经对它发生的规律有所认知,发展到预测就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是不是”
我说这个话,很大程度上只是在安慰他。事实上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虽然对地震的了解已经相当多了,但是预测地震仍然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但是我之前的有些结论确实要修正了,古人并不是都不关心自然科学,有一些已经脱贫了的,从一定程度上从柴米油盐中解脱出来了的人,还是有余力做科学研究的,而且还做得相当好。
我于是还是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您真是了不起”
他却突然回过头来,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您了不起。”
“不是这句,上面那句。”
我想了想才犹豫地答道:“我说,既然能感知到地震,说明已经对它的规律有所认识了”
“就是这句”他嚷道,旋即又问,“什么规律”
我顿时觉得头好晕啊,这地动仪不是您做的嘛,应该您告诉我什么规律才对啊
“这”我嗫嚅道,“您应该比我更专业吧。”
“那当然了,我现在是想问你的看法。”他说。
天哪,这老爷子岂止是好奇心强,简直是个问题宝宝、十万个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这么悲催,到了东汉还被人考物理啊
我顿时怀念起田歌来,如果她在的话,和这位大战上三百回合也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的物理却学得不怎么样,怎么回答他这么专业的问题啊
正有点为难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跳出当初孟伊玲那段解释来,就是“道法自然”那段。一时心念一动,计上心来。
“这个吧,”我直直腰板,显得非常认真严肃的说:“正如那句话所说的一样,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天、地和自然,看似不可捉摸,其实和人本身是有一定的相似性的。
地震这回事,如果以人体做比的话,相当于心跳异常,轻则头晕身疲、手足麻木,重则供血受阻,立时毙命,非同小可。
以地动仪观测地震,就像用诊脉的方法来察觉心跳异常一样。因为大夫发现了脉相会反应心跳的状态,所以至少在它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有办法去知道了。问题在于,如何预测
那就不能以心论心了,因为五脏是一个相互牵连的整体,所以大夫一定会综合考虑和判断,提前采取行动,来达到治未病的目的。
那么其实地震也是一样,单独看大地这一个因素,只能亡羊补牢,只有找到与它相关的因素,综合测算,才能实现准确地预报它。”
他听了我这番论述,双目闪亮,犹如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了起来,快步走向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道:“见解很独特啊,小伙子,看不出来啊”
“我叫陶勇”我小声说。难道我看起来像个傻小子吗要是那样拜托你们不要个个来刁难我了好不好
只见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在屋里转着圈,嘴里嘟囔着:“嗯,我想我应该这样,对,应该是这样”
我生怕他再来问我那到底地球和什么要素有关,赶紧站起身来说:“伯父,我看你也挺忙的,晚辈这就告辞了。”
他似听未听地说了一句:“好嗯,如果这样的话”
我不敢再打扰,赶紧退了出来。
刚一出院,就见悦伢迎面走过来,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皱皱眉头,犹豫地说:“我想可能大概他是好点儿了吧”
悦伢一听开心得差点儿跳起来,嚷着:“果然我没看错人啊,你知道吗我想了好多办法哄他,每次都被他轰出来的,像这样还能和你好好说会儿话,这还是头一回哪”
你是不知道和他聊天我心理压力有多大啊我感慨着。
悦伢一边带我往外走一边问:“我看你挺会说话的,懂的东西也挺多,怎么不去考取个功名,要在街上给人看相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作答了:“我想去洛阳办点事情,走到这儿的时候盘缠用完了,所以只好”
“啊,你早说啊”她叫道,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东西往我怀里一塞说,“这个给你,一来感谢你帮我看相;二来感谢你哄我爹爹开心;三来你我从此就是朋友了,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我拿起那东西一看,感觉像是一锭金子,应该价值不菲吧,本想推辞,但看到她热情洋溢的脸,和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也不好再客气,只好道了谢收了。
走到大门口,我向她一拱手说道:“悦伢姑娘,陶勇就此别过了,此一去不知道何时再会,你一定多多保重”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讲话很奇怪啊有时像个粗人,有时又酸得可以,哈哈”
真被她说中了,我也觉得自己已经变得有点神经错乱了。我摸着后脑,嘿嘿傻笑了起来。
道别了张悦伢,我心想有了这锭金子我今天的任务也可以告一段落了,看看日头已近晌午,肚子也已经空空如也,不如去找个地方祭一下五脏庙吧,就兴冲冲地直奔热闹的街市而去。
到了街上,看什么都觉得好吃,正打算出手买一些大块朵颐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一家酒楼上一个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喊道:“来,少庭兄弟,干了这一杯”
少庭我一听这个名字,好奇心大起,转身进了那家酒楼,走到二楼向窗边的座位一看,只见一个魁梧的大汉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只斗大的海碗,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他旁边还坐着两个同样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在应和地点着头。
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体的瘦削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面白如玉,发黑如墨,眉目中透着一股让人凛然的冷漠,却不是王少庭又是谁
只见他手里也端着酒,却不是对面大汉那样粗犷的大碗,而是一只小巧的玉盅,但只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连干了好几盅,脸色却不禁不红,反而愈加白了。
我没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难道这小子的营生就是和人拼酒
我正在迟疑要不要露面,王少庭一偏头看到了我,立刻一伸胳膊招呼道:“勇老大,你怎么来了过来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