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我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猎人因为此时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正是我
而当我借着这微弱的光亮看清对方的脸时,还是吃了一惊:“居然是你”
与我这声惊叹同时,陶之焕也在我心中惊呼道:“杜子峰”
这时,对方脸上的疑惑之色已经一闪而过,转瞬又变作了一副淡淡而笑的表情,睡不醒似的眼睛斜斜地望着我,就如我几个月前见到他时的那样。
他的眼光往那五个僵尸那边一瞥,顿时已经明白了。只见那被抱住手臂大腿,还被当头劈了一刀的,正是当时一直在背后抱着我的那位。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换过来的我居然完全没察觉。”明明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像在拉家常一样。
“就是在你专心操纵他们合围我那一刻之前一点点呗。”我笑道。
“既然你能挣脱他,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我也不知道,直觉吧,总觉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再甩掉他会更有奇效,没有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没错,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混乱情况下,我和身后那个家伙掉了一个个儿,让他做了我的替死鬼。不止如此,我还找机会将淬月从陶将军那里取了回来,握在手里伺机待发。
而这个冒险举动的前提,是我的一个推测。
陶之焕的家人去世于数月前,现在突然这样站立行动,与其说是僵尸,不如说是尸体更为贴切。之前岳凝眉讲过,既然是尸体,那么就如同傀儡一样,完全可以任人摆布。加上这几个僵尸还特意将我引进这黑暗的树林,再彼此配合进行攻击,怎么看怎么都是有人在暗中规划和操纵。
因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幕后一定另有黑手
听说这种人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尸舞判官”。在最早的时候,是因为有人客死异乡,在一般的交通工具都不方便运尸的情况下,为了回乡安葬,专门委托这个行当的人将尸体操控得如同活人一样行动,一路走回家乡去的。
没想到后来,原本的便民措施却开始被人利用了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毕竟相比于傀儡道具,尸体具有更大的威摄力,与人的意念控制相性也是最佳,今天我还有幸见到了它的另外一个神奇的效果,就是利用亲情羁绊,来让人不忍心伤害他们,只能束手就擒,真是缺德到家了
这就是刚才我身体出现异状的原因了,那应该是陶之焕在面对至亲之时所产生的强大念力所导致。就算对方化身僵尸,也是断然下不了狠手的吧
但尸舞判官再能干也始终是人,他在操控尸体进行攻击的时候,不能离开得过远,而且攻击的精准度也非常依赖环境因素,比如,光线。在这样暗的树林里,他也只能根据身影来判断目标所在,并没有办法看得太仔细,才会被我的掉包计骗倒。
“说,你怎么得到这些尸体的”一见这鬼鬼祟祟暗箭伤人的人是曾经出卖过我陶家的杜子峰,我立刻有所联想,厉声问道。
“什么怎么得到的,他们本来就被葬在这里啊”他却轻描淡写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葬在哪里的难道当时他们出事的时候你就在附近”
他轻哼了一声说:“算是吧。”
“难道他们出事是你动的手脚”我这样说一问,连自己的脊背上都开始生出寒意。
谁知道一听我这么问,杜子峰突然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在拿匕首的手上加了点劲儿,显得有点狼狈地问道。
“我是散了点药香出去,本来是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留下血矶炉的,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你说这算不算我动的手脚呢”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带着一点戏谑地说道。
“药香什么药香”
“是让你能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药香。”他这样说道。
一听到这个答案,我一下子联想到了在岳耀山庄地牢里闻到的那个香了,但如果只是那种香的话,我也算体验过,怎么会引发那么严重的后果呢
我于是试探地问道:“你是说,那药香使得陶将我父亲产生了幻象”
“幻象”杜子峰不屑地撇撇嘴说,“那可不是什么幻象,那才是老爷子最真实的想法。也许他早就想将你们陶家彻底埋葬了,只不过一直被理性控制着而已。告诉你,我这个香不会让你产生什么幻象,有的只是那个最真实的你自己”
第一百六十六章会合
“胡说”我大声地分辩道。
很大程度上,我这句无力的反驳是为了陶之焕而发的。毕竟我都没见过他的家人,更谈不上了解,实在没办法判断杜子峰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什么现实的根据。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由他这样抵毁前人,又于理不合,于情不忍,只好干巴巴地喝了一句。
然而如果杜子峰所用的什么药香,真的和岳耀山庄我闻到过的那个是一种的话,这“能够看到真实的自己”的说法,却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入侵者,内心这个陶之焕,才是这个身体的正主,是血矶炉正宗的拥有者,在闻到那种香之后他的意识就开始出现,也绝不是巧合吧。
要想验证他所说的这些话倒也不难,只要把他带回去给岳凝眉他们盘问一下便真假立判。毕竟玩起药香之类的东西,谁会比岳凝眉更精通呢
想到这儿,我把握十足地对杜子峰说道:“看来,这次轮到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了。”
“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见到她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是吗要是我不想去呢”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我说着,手上一使力,就想逼他前行。谁知道一推之下,他却似长在了地上一样纹丝未动。
“你”我惊讶地向他看去。却见他脸上虽然仍然是刚才那副蛮不在乎的漠然神情,但双眼已经像定格一样,愣愣地瞪向一个方向,眼神中已毫无生气。
糟了当我意识到有诈时已经太迟,只听“哗啦”一声,这家伙脸上的肉如同一滩糊上去的烂泥一样倾泻而下,淌得我满手都是,红红黄黄,臭气逼人
我赶紧缩手,左手和左前臂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细看之下,竟似被强酸灼伤了一般,已经血肉模糊。
令我惊骇的还不止于此,眼前的杜子峰全身和肌肉和皮肤都开始向下塌缩,很快就化成了一滩脓水,只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兀自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