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
肇锡点点头说:“基本上吧,章大人对这个还是比较在意的。这地方人太多太杂,连我们这个活计都换了好多任,如果没个统一记录,就太难管理了。”
“之前听章大人提到有一些工事的设计图什么的,存放在哪里啊”既然他们这么配合,我也不需要绕弯子了。
“在这里”他一指墙边一个竹编的箱子道。
我仔细一看,箱子上也落了锁,就问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看吗”
“这个”涉及到最高机密,肇锡终于犹豫了一下,望了望他那位同僚。
“放心好了,我只要拿出一份看一眼就好,不会全看的。”我笑道。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吧”两人交流了一下商量的眼神,这才上前打开了箱子上的锁,仍然是一把双关锁。
我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竹简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绢帛。相比于竹简来说,绢帛的造价要高很多,所以一般都只是用来记录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或者需要非常大的篇幅才能记录得下的东西比如设计图。
我随意拿起了一张绢帛,走到桑青他们旁边,四人一起观察了起来。
其实我们对里面的内容并不关注,要求看这个,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这类东西,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复制吗”
越璧接过绢帛,看了看正面,又看看了背面,说道:“我听说过一种方法,不管是绢帛还是竹简,只要是用墨书写的,都可以用热水汽稍微熏蒸一下,再用轻丝类的料子轻轻贴伏,就能把上面的内容拓印下来。但这份明显没有被这样处理过。”
“何以见得”我问。
“如果字迹被水汽覆盖过,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文字也会多多少少有点晕开的,像这种绢帛的话,更是有可能会更多地反印到背面来。但是你看”他把绢帛翻过来给我们展示了一下,虽然文字有浸染到背面,但并无一丝晕开的痕迹,量也不大,倒很像是书写当时很自然留下的。
我点了点头。问到这里,其实事件的全貌也差不多清楚了,甚至没太大的必要再去一一核实,以章大人对这件事的重视,想必已经有人盘查过一番了,表面上的东西,是不大会有什么差池的。
周流这样一个深居简出、几乎都不怎么和其他人来往的小吏,要说被仇杀实在难有说服力,身上的财物也没被取走,说明也不是为财。如果不是因为他作为文件管理员这个特殊的职责的话,那只能是病死了。
但看他档案上的记录,他才22岁,什么急病能让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如此突然地死去呢
我心存疑虑,踌躇了起来。
结果秦期替我说出了一句我想说却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我们可以看看周流的尸体吗”
此言一出,对面的两位小吏都是一惊,脸上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怎么难道他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我立刻联想到了那山腹里曾经见过的噬灵神树,周流的尸体不会也被那样抹杀了吧。
“那倒没有,周流毕竟是公职人员,我们不方便处置,已经通知了他的家里人来领了,现在暂时放在地窟里呢”肇锡说着,显得有些不安。
“那怎么”我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估计现在已经不忍卒睹了吧,而且,听说这横死的人,阴魂会久久不散,擅自去碰的话,恐怕要冒很大风险吧”肇锡继续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仅没害怕,反而笑了,回头问秦期道:“听到了吧,你不怕吗”
他却狡黠地眨眨眼道:“你该先问桑青的。”
我又看向桑青,却见她只是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要去就赶紧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针医
于是我们就跟着肇锡,去到了停放着周流尸体的地点。
这地方离整个工事现场的进出口已经不太远了,沿着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走上一段,走到密林深处,就可以看到一处小山洞,里面有向下的坡道,估计就是通往所谓的地窖的。可能是为防止雨季塌陷,出口还用大块的石头稍微垒了一下。
虽然现在已经秋凉,这里也还算避光阴凉,但毕竟这尸体已经死去多日了,这才走进洞没几步,已经有一股冲鼻的尸臭扑面而来,那种味道,真的是直接刺激到人类最最敏感的恶心神经,一般人难以承受
果然,眼看身边的肇锡面色铁青,突然就捂住嘴,支吾了一声“对不住各位公子”之后就飞也似地逃出去了,接着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呕吐声。
我们四人虽然也不喜欢这种气味,但我毕竟是医院出身见惯死尸的,桑青更是以死人和鬼魂为营生,秦期看似也好像对尸体不陌生,只有越璧不知道能不能忍,我这么想着去看他的时候,他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平时摆弄的那些东西比这个难闻多了。”不禁令我大感好奇:居然比尸臭更难闻,这小子平时到底在摆弄什么啊
四人都见怪不怪,手举着火把,很自然就顺着坡道走了下去。
走了大概几十步到了坡底,就看到一个天然的空间,不算太大,除了把杂草稍微清理了一下之外,似乎是没有再加工过了。以工地这边的艰苦条件和周流的地位,也不可能给他安排什么像样的棺椁,尸体就那么用草席裹着摆放在地上。
“我们负责照明,剩下的就交给秦期吧。”越璧说道。
我和桑青一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都望向了秦期,果然他把火把朝我手里一递,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在尸体边蹲下身来,掀起草席仔细瞧着。离得那么近,估计气味应该更冲,他却完全没有一点厌恶的表情,敢情这冲天的尸臭,对他竟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正暗自惊叹,却见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放在了地上,轻轻一抖,“哗啦”一声,布包顺势展开,露出了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码放整齐的针具。
我看得清楚,其中最多数的是细针,但也不乏很多又粗又长的大针。
果然啊虽然我不太了解秦期,但却知道白玦擅长的是什么。在这没有什么外科技术的时代,针医绝对不仅仅是会扎针这么简单,小型的外伤手术也是完全可以的,最简单的证据,就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皇帝九针中,有铍针和芒针这样刀锋一样造型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