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葆桢便选择夏献纶肩负起了代理船政大臣的重任。未能料想的是,沈葆桢在服完百天丧期后,因为多年的操劳加上丧父之痛,身染重病,迟迟无法返归船政,以至于本来将要去台湾出任道台的夏献纶只能留在船政,继续代理船政大臣一职。而“伏波”级运输舰多出自夏献纶任内。
下水之后又经过几个月的舾装和航试,“出洋驾驶甚为灵便”的“伏波”舰于1871年4月1日宣告竣工,从第一号轮船开始历经三年时间,船政的中外技术人员即自行在法国原始图纸上改良设计,创制出了带有自己风格的舰船,“中国员匠能自按图监造”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福州,马尾港,船政码头。
虽然距立秋还有数日,但福州城近来的天气却已经有了几分秋老虎的味道,自前日那一场透雨后,直到昨天,虽又陆陆续续又降了几次雨,却都是旋阴旋晴,那些许的小雨丝怕是连地皮也未湿尽便已散了,这天也就越发潮闷得让人气也透不过来。偏头夜下了一场透雨,还吹了一阵子西风,清晨起来,响晴的天气,竟透出凉意来。
也多亏了昨夜这场雨,让一路劳顿的盛宣怀和郑观应到了福州后,颇感到一丝爽快,若还是前几日那般憋闷天气,不消别的,单单一个中暑怕就要把他们掀翻了。
他们二人,是奉李鸿章之命,前来船政洽谈为招商局轮船公司购买新造的“伏波”级运输舰的。
“听说船政有今日之气象,那位林鲲宇是出了不少力的。”随着轮船缓缓靠岸,岸边的景物尽收眼底,看着远处林立的厂房和冒着烟的巨大烟囱,郑观应禁不住感叹起来。
“是啊,曾公向李帅一力推荐此人,看样子是有道理的。”盛宣怀点了点头,“他能把这么一大单子生意揽到船政头上,足见其办事之能。”
船靠了岸,郑观应和盛宣怀下了船,目光所及之处,一名青年人正向着他们步履稳重的走来。
“好人才”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郑观应不由得立时在心里喝了声彩眼前的青年长身玉立。清秀地面孔上配了两个黑黑的瞳仁,目光清澈锐利,身上虽有一股子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但却颇显亲和谦恭,不似一般文人秀才般的张扬。
“二位大人辛苦”那青年快步走到了二人的近前,一边招呼一边躬身为礼,随即从容说道:“可是杏荪先生和正翔先生”
“在下便是盛宣怀,这位是郑观应郑先生。”盛宣怀略略整理了下身上的长衫,随即向前踏出一步,走到来人面前,从容问道:“不知阁下是”
“在下林义哲,特来迎接二位先生。”林义哲微笑着说道。
不知为什么,盛宣怀和郑观应一看到面前的这位俊秀青年,心中立时便生出股莫名的亲近感来。
“有劳鲲宇亲自相迎,过意不去。”盛宣怀笑着说道,“早听说鲲宇一表人才,今日得见,果非虚言,呵呵。”
“久闻鲲宇大名,早盼一见,”郑观应说话不似盛宣怀那样的客套,“拜读鲲宇所著之普法交战实录和法兰西师船图表,获益良多,这一次还有许多问题,想当面向鲲宇讨教,还望不吝赐教才是。”
“岂敢岂敢,正翔先生过誉了。”林义哲脸上现出谦恭的笑容,拱手着说道。
林义哲和盛宣怀郑观应见礼后,便请二人上了马车,前往船政衙署。在车上三人闲聊起来,使林义哲对于这两位在中国近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
作为中国近代改良主义思潮的重要领军人物郑观应,身上更多的是学者的气息,而盛宣怀作为中国近代著名的官商企业家,言谈举止一团和气,很多地方,给林义哲一种胡雪岩的感觉,但二人又有所不同,在盛宣怀身上,多了一丝文人的儒雅气息,不见胡雪岩的浮夸市侩。
“二位先生请看,那便是要给招商局的伏波、永保两舰。”林义哲指着远处锚泊着的“伏波”号和“永保”号,笑着说道,“二位先生看比二手洋船如何”
盛宣怀和郑观应顺着林义哲手指的方向望去,两艘双桅军舰的身影映入眼帘。和二人在天津经常看到的外国商船一样,眼前的这两艘船政自造军舰也有着漂亮的飞剪首,舰体为浅蓝色,在舷墙外壁靠近顶端的位置环绕全舰一周,是暗蓝色的装饰线,主甲板上的飞桥舱室全都是天蓝色,桅杆和烟囱也是蓝色,这是典型的法式涂装,船的桅杆上还飘扬着方形红底金龙旗。尤为让盛宣怀和郑观应感到惊奇的是两舰的舰首也和西方舰船一样装饰了舰首像,但和西方的神话人物怪兽不同的是,中国运输舰的舰首像表现内容是两条漂亮的中国式飞龙传统的“二龙戏珠”的图案。
和远处货运码头的外国商船相比,这两艘运输舰显得高大美观,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好好比洋船胜过多倍”盛宣怀和郑观应不约而同的击掌赞叹起来。
1871年1月14日,李鸿章一手创议、推进、旨在开拓中国航运事业,“分洋人之利”,“为中国数千百年国体、商情、财源、兵势开拓地步”的轮船招商局在上海成立。招商局成立之初,面临最大的困难,便是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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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中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