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过,我估么着,您这顿板子下来,得有大半年歇头,上不了折子喽,呵呵呵呵。”
“休得胡言他林义哲娶的哪门子名门之后明明就是屈身事鬼的败类”
“瞧瞧瞧瞧您又来浑劲儿了不是这林义哲娶的,那是原来广州十三行卢氏之后,卢观恒您听说过没有那可是嘉庆年受过皇封的红顶巨商捐巨资兴修河坝海塘,没少为国出力,得过嘉庆爷多次褒旨奖赏的您说算不算名门之后”
宝廷听堂官照着手中的黄纸念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凉。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上的这道折子闯的祸有多大。
“现今卢家要报效皇家,修整园林,他卢家的女儿看上了林大人,您说说,皇太后该不该赏这个婚皇太后赏的婚事,您可倒好,来了句与鬼类通婚您这不是作死吗您写折子那会儿,难道就不动动脑子吗您怎么就不寻思寻思,什么混帐词儿,都能用在折子里吗这朝廷的封赏,在您眼里,就是这个样儿吗”
宝廷让堂官的一顿皮笑肉不笑的训话给训得呆在了那里,半晌作声不得。堂官看到他这回不再象刚进来那会儿那么神气了,不由得暗暗好笑。
“得咧,这事儿我也和您分说明白了,现在就得行刑了,两宫皇太后还等着回话儿呢。”堂官说着,挥了挥手,几名刑部衙役上前打开了牢门,将还在那里发愣的宝廷拖了出来。
直到宝廷看到放在场地中央的刑床,这才意识到,真的要受刑了,一时间不由得心惊胆裂。
“皇太后有旨,打着实打您可听好了。”堂官说完,又是挥了挥手,几名衙役直接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宝廷拖了过来,宝廷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刻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但他哪里能架得住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摆布,几下子便被捆缚到了刑床之上。
“这会儿要脱裤子了,呵呵,您别见怪,这是咱大清的规矩,坏不得的。”堂官阴阴的笑在他耳边响起。
宝廷刚要叫骂,一名衙役上前用一块毛巾绑住了他的嘴巴,手法之熟练老道,令人称奇。
另一名衙役几下便脱掉了宝廷的裤子,露出了他的屁股。
宝廷是书生出身,平日里轻裘细革,身体保养得白皙紧致,看那身下之臀,肥肥白白,端的是美臀两片。
“宝大人,这会儿就行刑了,您就忍着点儿,五十大板也就一会儿的事儿,得罪了您呐”堂官说着,一名衙役上前按住了他的头,另一名衙役上前按住了他的双脚。
“请皇杖”堂官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唱道。
宝廷的头被一双大手牢牢按住,无法转动,他瞪大了眼睛,眼角余光看到一名衙役担着一对红漆木桶过来,心中又惊又骇,不明白这堂官搞的是什么名堂。
一股浓重的尿臊味飘了过来,熏得他一阵恶心。
两名衙役上前,各自从木桶中抄起了竹杖。
“宝大人莫要惊慌,呵呵,这次给您用的皇杖,都是用尿浸泡过的,过后儿伤口愈合得能快些,也不易留下疤痕,算是我们照顾您,您就甭谢了。”
宝廷正自惊疑,只听“啪”的一声,白白的屁股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记,他只觉得麻辣辣的,大杖抬起来那一刻,屁股上好似着了火一般,痛楚直顶到脑海,虽然嘴被堵上了,但他还是发出了一声惨嚎。
仅仅数杖下来,宝廷那保养得宜原本白嫩如女人般的屁股上便是血肉模糊,铺在地上的白色麻布上也满是血迹,两片屁股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最轻的地方也都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此时的宝廷被打得痛彻心肺,但偏偏神智却极是清醒,不能晕去,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流淌下来,他不由自主的拼命挣扎着,但衙役们不但把他紧紧的捆在刑床上,还使劲按住了他的头和手脚,任他如何挣扎,却也难动弹分毫。
两根带着尿液的刑杖继续轮流击打在宝廷的屁股上,每打一下,宝廷的身子便如同蛆虫一般蠕动一番。
“今日可知这皇杖的厉害了吧呵呵,你们这些个言官,平日里正事儿不做,就知道挑捡人的短处,信口开河,妄发议论,这回算是报应,好好儿记着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逆鳞
紫禁城,钟粹宫。
“那个狂妄之徒的五十板子,打过了没有”慈安太后问了一句。
“想是正在执刑,已经着令刑部施刑完毕后火速回报。”慈禧看到慈安的脸上还带着怒意,知道她这一次给那些清流言官参劾林义哲娶亲的折子气得不轻,不由得有些后悔,不该让她知道这些事。
“叫人去看看。五十板子,一下也不能少。”慈安哼了一声。
“刘诚印,你现在就过去看看。”慈禧转头吩咐道。刘诚印赶紧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小太监快步而去。
“打他五十板子,真是便宜他了”慈安太后想起宝廷在折子里参劾林义哲“与鬼类通婚”、“欲以夷变夏”、“变中国之种为夷种”之类可以说是侮辱谩骂的词句,气便不打一处来。
慈禧太后在看了这道折子之后,盛怒之下,准备打宝廷一顿板子“以示惩戒”,她原定打的板子数是二十下,东太后慈安心性仁厚,一开始认为打言官的板子,可比明朝廷杖的恶政,会导致诸臣钳口,言路闭塞,认为不妥。可当她看完宝廷上的那道参劾林义哲的折子之后,一向好脾气的她也禁不住勃然大怒,不但要求“打”,还要“着实打”、“当面申斥”,而且把板子数增加到了五十下,还下令不许用银子折抵,“刑毕须得验伤回报”。
“姐姐莫要生气,此等无知狂妄之辈,是打不胜打的。”慈禧太后叹息了一声,“我估摸着,这两天差不多的折子,又好雪片一样的递进宫里来了。姐姐要是和他们生起气来,那可真就得气死了。”
“今日方知妹妹平时的辛苦。”慈安太后伸出手,有些歉然地握了握慈禧的指尖,柔声说道。
“现在苦些便苦些,总是没负了大行皇帝的嘱托”慈禧听她这么说,心下感动,眼圈儿有些红了,“只要皇帝大婚亲了政,你我姐妹也就能松口气儿了。”
“是啊等皇帝亲了政,咱们姐妹俩儿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园子里颐养天年了”慈安想起未来可以在圆明园安度晚年的前景,心下也不禁神往。
“对了,还有个事儿,想要和妹妹说。”慈安想起同治皇帝来请安时求她办的事来,趁着慈禧高兴,便对她说道,“皇帝现在长大了,有些事儿,也该让他自个儿做主了,这选后妃一事,要不,就让皇帝自己定吧”
听了慈安的话,慈禧微微一愣,但她略一转念,便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让他自己个儿挑吧。”
就是今年1872年,同治十一年,同治帝已经17岁了,已经到了立后成婚的年龄。慈安太后看中了淑静端慧、容德俱佳的户部尚书崇绮之女阿鲁特氏,而慈禧则看中了年轻俏丽、姿性敏慧的凤秀之女富察氏。另外还有几位妃子的候选人。同治皇帝喜欢阿鲁特氏,但又怕违逆了母亲的意思惹得她不高兴,便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果然奏效。
两宫太后正在说着闲话,刘诚印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怎么样看着了吗”慈禧太后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奴才见着了。”刘诚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不知是跑累的还是让宝廷被打板子的惨状给吓着了,“五十板子都着实打过了,血流了一地,臀腿都给打烂了,人已经晕死过去,只剩下口气儿了。”
听到刘诚印的回话,慈安太后脸现不忍之色,但她一想起宝廷折子里的狂悖之言,适才的些许不忍刹那间便又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