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哲嘴上说着,眼中的惊讶之色仍未消散,他又咳了两下,觉得好受多了,他抬起头看着陈婉,失笑道,“伟儿竟然这么厉害,自己一个人对付好几个孩子”
“是啊,真的很奇怪,小叔叔和婶娘都是很文静的人,偏偏伟儿却这么虎头虎脑的。”
“而且,他竟然把丁尼森戴恩科特爵士的儿子打了”林义哲在脑中飞快的搜索着自己知道的历史信息,“那可是一代造船大师啊”
作为一个熟知世界海军发展史的军迷和半个bb党,对于丁尼森戴恩科特这个名字,林义哲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
丁尼森戴恩科特全名是尤斯塔斯亨利威廉丁尼森戴恩科特在18岁时便师从著名造船大师里德爵士的推荐,进入阿姆斯特朗怀特沃斯船厂实习,1888年又考入格林威治海军大学造船系,毕业后再返回阿姆斯特朗继续从事军舰设计工作,受到该厂设计主任造船大师菲利普瓦茨爵士的指导,后接替瓦茨成为该厂的造船主任。在1912年完成了巴西战列舰“里约热内卢”号,也就是日后以“一星期炮塔战列舰”著称的英国“阿金库尔”号战列舰,以及智利海军“托拉雷海军上将”级战列舰的设计以后,又继瓦茨成为了英国海军部造船局局长。
丁尼森戴因科特在阿姆斯特朗公司任职时就已经开始设计了多种舰船。到海军部任职之后,设计的舰船主要有“君权”、“声威”、“胡德”、“纳尔逊”等主力舰,“勇猛”级大型轻巡洋舰、“暴怒”、“百眼巨人”、“鹰”、“竞技神”等航空母舰,“霍金斯”、“林仙”、“c”、“d”、“进取”、“郡”级巡洋舰,“r”、“s”、“v”、“w”级驱逐舰,“j”、“k”级潜艇,以及浅水重炮舰、护航舰艇、炮舰,可改装为水上飞机母舰的商船等等几乎所有的舰种。他独创的技术如倾斜装甲、防雷凸舱、低锰结构钢的运用等等,都名噪一时,可以说他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英国皇家海军巅峰时期舰艇的总设计师,他的设计对全世界舰艇的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林义哲清楚地记得,丁尼森戴恩科特出生于1868年4月1日,而陈伟是1867年11月2日他穿越的那一天,那么被陈伟揍了的这个小尤斯塔斯,便不可能是别人
“鲲宇说什么谁是造船大师”陈婉有些奇怪的看着林义哲问道。
“哦不,没什么,你接着念。”
陈婉接着念了起来:“我们认为他们将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当然,我们不希望他们再打架,我们都觉得,也许有女孩子在场,这些未来的绅士们会收敛一些。父亲为了让詹姆斯将来能够更好的学习,已经决定在他到了读书年龄的时候,由女孩子陪他读书”
听陈婉念到这里,林义哲不由得暗暗称奇。
看样子自己的这个小妻弟,不愧为一手抓刀一手抓胭脂的主儿啊
从萨拉写来的信里,林义哲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叫陈伟的孩子,也许会和船结缘
能和未来的造船大师打成一片,已经似乎代表着某种预兆
这个孩子既然是在自己穿越的那一天降生,也许会和自己一样,是一只改变历史的蝴蝶
想到这里,林义哲一时间不由得浮想联翩,神驰万里。
天津,大沽口,观海楼。
观海楼是当地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这里不但环境雅致,菜品绝佳,更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在这楼上把酒临风,观赏海上景致,是文人骚客聚会的好去处,是以常年来客不断,
此时,在一间布置的颇为富丽的雅阁内,一名脸色黑红的中年人正认真地端详着摆放在酸枝木茶几上的那艘做工精美的军舰模型。
“桅杆、船台炮房、烟囱、飞桥、乃至水下诸物事凡图上所绘之装具,此船竟无不齐备这林鲲宇当真是颇费心思啊。”仔细地将模型上的诸多细节与自己手上的军舰线图一一对照后,中年人不由得出声称赞。
“是啊连日本人的主力舰都能弄得如此之细。”听到中年人的赞叹,端坐在椅子上的那名额大面方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睛,仍然紧紧的盯着海面上过往的船只。
“林鲲宇这套东瀛兵备略条理清晰,凡日本之兵制、军备,无分海陆,皆收录其中,甚至连如山县有朋、西乡隆盛等一干倭酋的身世履历、为人行事也都有涉及。端的是人才难得”中年人仔细地看着摊放在茶几上那几本装订简陋的书籍,大声赞叹道。
“叔耘,你不觉得,这林鲲宇知道的东西,有些太多了么”李鸿章转过头,看着面前激动莫名的薛福成,笑着问道。
“制台大人何出此言”薛福成奇怪的问道。
“呵呵,这人岁数一大,疑心病也大了。”李鸿章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觉着,他对倭人的情形,知道得未免太过详细了些。若说是熟悉英法两国情形,是因他曾去过那里。可日本他可是未曾去过的啊。”
李鸿章起身,来到桌前,看着桌面上林义哲派林国祥连带书信一并送来的日本“东”号铁甲舰的模型,说道:“他如此熟悉日本之情形,就好似他生在日本一般难道说,他早就开始防着日本了”
“大人多虑了。”薛福成笑了起来,“此舰虽为日本所有,却是法兰西国所造,林鲲宇对此舰如此熟悉,想是从法国船厂处得知的详情。不过方才大人后一句说的是,我想,他林鲲宇定是对日本早有警惕,是以处处留心,才弄得来这第一手的日人详情。其行事慎密精细若此,确非常人能及。”
“也是,象这一次他预备对付日本人的那一套,若不是早有准备,不能为也。”李鸿章听了薛福成的解释,亦有同感,“他年纪轻轻,见识便如此远大,真是令人赞叹不置。”
二百六十章总算到了天津
“这林鲲宇不但见识卓绝,学识渊博,最难得的是做事肯用心思。”薛福成说着,拿起茶几上那本离自己最近的东瀛兵备略,仔细端详着简陋的封面手写的书名,“此人书法娟秀挺拔,细细观之,其起转承和之间藏锋纳锐,雄沉浑厚之外,又颇见凌厉,锋芒毕露。见字便如见人,由字观之,此子虽貌似谦和,却胸有山川,且性情中恐怕少了些阳刚之气,多了几分乖戾阴翳,胸襟恐也不甚宽广”
“叔耘说的是,”李鸿章点头道,“我与他见过一次,所得印象与叔耘所言一般无二。”
“不过,所谓的查其言观其行,此人性情虽有不足,然所做之事,称得上是一心为国的大手笔。”薛福成道,“此次为防日人刺探台湾,又弄出这样一件日人归化我国事来,玩弄日人于掌股之间,其手段虽略显阴鸷,但却足以重挫日人之嚣张气焰,使其不敢妄图中国。”
“正是。”李鸿章点了点头,“日人这一次尝了苦头,数年之内,当是不敢再向我国起衅了。”
“日本一时不敢起衅,将来则未必不会卷土重来,而中国不图自强,何以善其后”薛福成道,“在此大变之世,必须得讲求变革,兴办洋务,向西国学习自强之术,若一味因循守旧,政事非成例不能行,人才非资格不能进,总在八股、试帖、小楷上耗费时日,用非所用,一听到有人讲求洋务,便大惊小怪,以为是狂人狂言,群起而攻之。长此下去,外国日强,中国日弱,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叔耘所言极是,然上下积弊已深,非有巨大创痛之刺激,不能振作。有如人之病体,非针砭药石不能使之动也。”李鸿章用手轻抚着面前的日本“东”号铁甲舰模型的舰首固定炮房,叹息道,“庚申淀园被毁,创深痛巨,举国引为大耻,遂有洋务之兴,现下似又有因循之意,恐还得再有针砭药石之刺方可。”
“怪不得大人将此日人铁甲舰之模型未同书函上呈中枢”薛福成听了李鸿章的感叹,猛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单单将这艘日本铁甲舰的模型留了下来。
“知我者,叔耘也。”李鸿章笑了笑,“此为日人主力之舰,现下我国无一船能当其锋。这艘日本人的铁甲舰模型,我暂时还不能送给朝廷。我要把它摆在案头,以为时时提醒之意此消彼长,若不速添船炮,恐将来真的有不测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