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外其余人的观点和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女人。
她们喜欢一个人,就算是臭烘烘的裹脚布也觉得如醇香美酒;若厌恶一个人,同样就算是醇香美酒,在她们看来也是一条裹脚布而已。
丁账房睿智地选择了沉默,几十年尘世洗礼让丁账房明白一个道理:女人不会有错,秋兰和小姐似乎更没有认错的习惯,任何时候她们都能找着合适的道理来为自己分辩,就算她说这大荒所有神灵压根不存在,你也只能听着。
反正她们俩说的就是真理。也许正是两人性格中的这点共同之处,小姐身边的丫鬟换了一拨又一拨,但秋兰却一直都跟随在小姐身边。
“又乱嚼舌头。看来我得先把你嫁出去才是,省得在耳边咵噪”罗雅丹丢开纸片,起身要去拍打秋菊发髻,忽然听得外面一阵人声嘈杂,不时有吆喝声传来,扭头望去,见一个穿着短衫的男子如泥鳅般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朝着寒门这边而来。
吆喝声在似锦巷巷尾传来,三名铁骑在人群中吆喝着,一边焦急地用鞭子抽着剩下铁甲大马,一边嚷着:“快让开,莫让那要犯逃了。”
其中一个全身黑甲的男子眼看追捕的对象要消失在人群,忽然摘下头盔,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秋兰眼神一亮,上前扶着阳台紫木栏杆:“是柳大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丁账房伸手用纸扇将秋兰拨退两步,又向身后罗雅丹说道:“这些影牙的残党杀之不尽,没什么好看的。君子尚不立危墙之下,小姐还是离开这里吧。”
罗雅丹毫不在乎地摇摇头:“还没有人敢来寒门撒野。”
第二章杀人者,夜叉
“茫茫四海人无数,哪个男儿是丈夫”秋兰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空中快速飞掠的人影:“柳大哥这一身铁甲少说也有百十斤,他却还能在空中像大鸟一样飞翔,想必带着我飞起来也不成问题,这才是真豪杰啊。”
两个女人都未将丁账房的话放在心上,罗雅丹说的是实在话,还没有人来寒门撒野过。
被秋兰唤着柳大哥的人在空中骤然拔剑,带着一道寒光如落雷般俯冲而下。
站在二女之前的丁账房脸上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并不友善的光芒,目光也并未停留在凌空飞击的剑客身上,而是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游走,看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表情。
叮
长剑带着雷霆之势从还在奔跑的那人胸膛穿过,剑身还存留着一抹血珠钉在青石地面,那剑客这才翩然落地,打量着奄奄一息的逃犯,取剑回鞘冲楼上罗雅丹等人抱拳一礼:“未寒身着铁甲不便入寒门,雅丹见谅。”
罗雅丹面无表情道:“无妨。”
这时,街上众人才后知后觉地惊叫起来,倒是为柳未寒挪出了一小片空地。
柳未寒颔首又向罗雅丹左右两边分而站立的秋兰及丁账房点头致意,远处另外两名骑士这才刨开人群小跑着过来,略微查探一下道:“公子,逃犯已授首。”
秋兰眼中神光流转,得意地朝罗雅丹说道:“柳大哥出手,自然是马到功成。”
丁账房轻言道:“杀人者,夜叉”
秋兰一愣:“就是这几个月一连杀了好几人的夜叉分明是柳大哥出剑将那人性命结束的,虽然我知道丁账房你很厉害,但我也算学过几天武技,可别骗我了。”
“也许是我刚才眼花了。”丁账房没有半点坚持的意思,顺着秋兰的话说下去。
秋兰反倒乖巧了下来,老老实实地靠在栏杆上,盯着躺在地上的死者。
“公子”一名骑士上前蹲下身将死者裤腿掀开一点点,露出两道极细的血线:“这人脚筋居然被挑断了。怪了,先前跑得挺欢的,不像是脚筋被挑断的啊。”骑士这一番动作扯动着死者肌肉,本来脚踝处极细的血线瞬间血流如注。
那名骑士毫不在乎被喷得满身的血迹,将死者双脚并拢,两道伤口形成一个鲜红的叉印。柳未寒淡淡吐出两个字:“夜叉。”
听说杀了个逃犯,有人惊慌失措往似锦巷外面跑,有人则兴高采烈朝事发地中间挤,狭窄的似锦巷顿时乱成一锅粥。
倒了油瓶,破了米缸、飞了鸡鸭,碎了纸鸢。
宋钰随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朝似锦巷外跑去,他自己也不知和多少人撞在一起,刚避开一个往里面挤看热闹的汉子,迎面又撞上一个满面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姑娘。
那女子双手抱在胸前,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往从斜里插过来的男子,只顾张嘴尖叫却忘记躲闪,宋钰脚下步子急错,总算反应得及时,两人并没有撞上,只是和那慌乱的女子擦肩而过。
宋钰不会知道自己绞尽脑汁,又无耻地剽窃了别人的诗句却被罗雅丹给随手丢掉。罗雅丹的容貌确实是无可置疑,他也是一时兴起就学了那些骚人墨客般附庸风雅地写了几句诗递过去,确实也有罗雅丹在读了他送的诗句后,大赞其明珠宝玉,爱慕之情横生的期望。
但宋钰也明白一个事实:他和罗雅丹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大家闺秀爱上一个穷酸,这是扯淡
宋钰是在一年前从镇魔岛脱困的,也许是幸运神的眷顾,在他被冲冰雪中醒来却被困在镇魔岛,连续吞了几天雪团,还没成功饿晕过去的时候,他遇着了海上的商队,跟着商队到达天关城。
他本没有好的去处,那天下午他从似锦巷经过,抬头间正见着一女子临风依楼,午后的太阳正打在罗雅丹白洁、光鲜的脸庞。
就在那瞬间,宋钰作出让他也没想到的决定:定居天关城。
然后辛苦赚钱,在城东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买了一间土瓦房。
“无论你选择怎么样的方向,都会游向同一个宿命”六年时间里,这声音如阴魂般在他脑海萦绕,既便是他将自己囚于冰封中的那五年,他脑海里已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但这声音总如潜伏着的毒蛇一般,冷不丁地就冒了起来。
宋钰没有信仰,自然不会相信神棍宿命论,也没有要为宋时关报仇、以毕生之力誓与弱水一争短长的想法,这也算是他在海口城没有作丝毫停留的缘故。
对宋钰而言,能自在地行走,无论是沐浴着阳光还是月光,都是最美好的事情。
gu903();然而讽刺的是,宋钰干起了宋时关的老本行:杀手。因为这确实是来钱最快的几种行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