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
宋钰这才知道,老刀把子的手臂是自己提刀砍下来的,这人可谓是疯狂到极点,宋钰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反正他不愿意做这样自残的行为,既便是死也要保留一个全肢。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去,正好撞上老刀把子犀利如刀的眼神。
“所以你不可能是他们。虽然你改变了脸谱,但你如何能改变脸谱上影神所留下的气息君岳不会不认识我,那么你只可能剩下的那位,你说是吧,废物宋钰”
宋钰大叫着晦气,却又有口难辩。难道说:老头子,你认识的宋钰早死啦,我已经帮你们泄了心头恨,现在不过顶着他这身体来这世界转悠转悠而已。
宋钰心中苦笑:“影主的对与错自然不该是我来评论,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不是影主和弱水作对,只能说是弱水对影牙发动了偷袭,而且你之所以不是影主,是因为你对弱水的那种顺从献媚的姿态,真难为你这会还能有清理门户这样自以为是的念头。”
“清理门户自然是要由我老刀把子亲手来做。他们三人是我自己花钱请的高手,并非弱水的人。”
“这些都不是你背叛的理由。”宋钰猛烈地挣扎着,奈何锁住自己的那两人修为都和自己旗鼓相当:“你也别给我诉苦,这是你们影牙的事与我无关,我没有想过要称霸大荒这些破事,也没有要对开口闭口叫我废物的人什么交代,老子还没有恋爱、没有结婚、没有醉酒鞭名马、没有挑灯赏美人,放开我,我不追究此事。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躲藏了六年,还以为你有了胸藏千军的能耐,原来还是那胸无大志的废物。”老刀把子单手,真诚滴注视着宋钰低声道:“把命留在这里吧”
宋钰长叹一声,忽然扭头向锁住自己左手那人打着呼哨:“你手上哪是什么”
那人这才察觉一股寒意从手臂传来,定睛看去却是一条通体洁白的小蚕,冷不丁一注视下,小家伙还有一些羞涩地晃着脑袋,随即猛地低头,几乎只在眨眼间便在手背上咬开一个细小的血孔,如灵蛇窜洞般扒开皮肉钻了进去。
“什什么鬼东西。”那人察觉到血肉深处有东西在快速地朝手臂上钻去,惊慌失措地松开死死按住的手腕。
宋钰一被松开,右手握拳当胸朝着另外一人擂去,正中胸口,肘腋生变下那人挺着胸膛硬生生承受了宋钰这一拳,蒲扇般的另外一只手却以同样的速度朝着宋钰脑袋拍去,手臂刚提起便觉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整个身子莫名其妙便飞了出去。
“好身手”老刀把子是唯一看清楚宋钰动作的人,在宋钰身子被反拽过去的瞬间,宋钰已经变换步伐,右手并没有真正击中胸口,而是迅速将手臂连带着对方一同拉了回来,然后用整个肩头撞在了对方胸口上,和最初交手的同伴一样,出乎意料的中了欺身一击。
他邀请的这彭家三兄弟都已是世俗间最拔尖的好手,都已是突破先天境界。
被撞中胸口那人还在尖叫,但老刀把子知道这人算是废了,那一撞之间宋钰至少变换了三次步伐,整个精神、气息、意念都被调整到最佳状态,瞬间一击已经撞碎了那人整个胸腔。
老刀把子不再多言,单刀带起一蓬精光劈来。
宋钰已经不在是以前他们私下称呼的废物,就算他这种一辈子刀头舔血的老行家眼中,也不见得能做到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击,他几乎要忍不住喝彩了。但是老刀把子手上单刀从来没有离开过宋钰小腹以下的部位。
那里是夜行衣没有遮掩完全的地方。
或劈、或削;
或拦、或提;
一柄单刀、两支手在眨眼之间,已在空中相互往来了无数回,却始终没有碰在一起。
老刀把子长啸一声,豪气云干地大喝道:“奈何桥,请君走一回”
第六章这一刀,友情赠送
一连贯快速而激烈的搏斗让宋钰觉得浑身百骸舒畅,大笑着:“再来”将一双手施展到极致,提掌迎上去,还未接近对手,一只脚忽然闪踢,倒踹在他肚子上。
宋钰险险躲开贴着头顶捎过去的单刀,低骂一声:“老狐狸”
老家伙故意作出痛快一战豪气万千的架势,冷不丁的忽然来一记撩阴腿,若非他见机得早,沉腰压髋,这一脚好歹得让他再床上躺半年。
“彼此彼此。”老刀把子如灵蛇般一连晃动数个虚招退到五尺外,用刀身打掉膝盖上宋钰刚才留下的鞋印:“忘了告诉你,这也是义肢。不过你很对老夫胃口,咱们罢手吧”
“恐怕是你那条腿在刚才已经被震碎,已经不能自如行走的缘故吧。”宋钰口上虽这样说着,但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还是那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把我该得的钱一子不落地还我,从此天关城后也不会再有夜叉存在。”
“我老了。”老刀把子神情黯然,靠着大树一屁股坐了下来:“竟然还奈何不了你一双肉掌,只是遗憾没有见到你那一对短刀的威力。”
“不看也罢”宋钰无所谓地对老刀把子说道:“反正没人见过,今夜之后也不会再有夜叉。”
老刀把子笑了,他庆幸夜叉今晚没有带武器出门,否则自己可能已经和地上的彭老三一样死翘翘了:“以后的事谁知道既然你有这一身技艺自然不会安稳地雌伏下去。咱们影牙有一句老话,今天也我传给你,无论你选择怎么样的方向,都会游向同一个宿命。”老刀把子一边说一边笑,笑得异常诡异,仿佛魔鬼成功诱惑世人走向堕落的笑容。
“宿命论”宋钰撇撇嘴,故意让老刀把子发现自己对这种所谓宿命的不屑一顾,他戴的是面具,不是面罩,所以还是有部分五官暴露在外面,比如嘴唇、眼睛。
老刀把子有些生气,随即又笃定下来:“有人踏足宦海,有人涉猎软尘,无论他们选择什么样的路,都无可避免的卷入这洪流中,那些看似飘然而退的人,你见着又有谁能真正逍遥”老刀把子指着宋钰胸口:“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身后的事我也无法料知。”老刀把子嘴角忽然溢出一溜乌黑血丝,眼神也开始涣散,不再如先前那般精光迫人:“我在出门之前已经传书给花蝶了,无论这事我做得正确与否已经无法改变,恐怕她这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该离开了。”
“咬舌自尽”宋钰看着老刀把子嘴角那一溜血迹很佩服这个人的勇气。别说咬舌自尽,就算是要他咬自己指头一下宋钰也不愿意,所以他有些过意不去的安慰着:“虽然你没能杀掉我,但也不算输,咱们俩最多算平手”
噗
一颗齐根而断的大牙带着血水吐到宋钰脚前:“我是无颜面对影神。我在仇恨下活了六年,也许是人之将死的缘故,就在刚才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在错的道路上走得有些远。影牙的人从不再像今天那样在白天对目标下手,更别在众目睽睽下出手,阳光只会暴露自己,如果你想活得长久一点,以后就别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你该幸运,这六年里,弱水的人我也认识了七七八八,他们在似锦巷安置的眼睛也不算多,刚好是我知道的那几个。”
杀手自杀的手段翻来覆去似乎就那几样,咬舌、牙下藏毒、吞刀吃剑。
宋钰也不吝啬自己的感激,更何况是一个吞毒自尽的老人,反正也不花钱,他微微躬身道谢着:“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