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就像独自一人走在森林中,总是担心有条毒蛇会从头顶某个树枝中忽然窜出,将獠牙中的毒液系数注射在他体内,更让宋钰难受的是明知道有人对他不利,他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孱弱的模样,神念师和修道者不同,别说飞檐走壁,就算是舞刀弄剑也不行,至少不是现在这个神念水平能够做到的。宋钰如果一旦显露出有修道者的身手,别说是弱水杀手,恐怕柳未寒就不会放过他。幸运的是宋钰曾经考虑到会有一些难以应付的情况,主动暴露出他是神念师这一身份,自从上次略施手段惩戒乌木堡等人后,这就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宋钰相信就算是城卫司一样有记录备案,只是那些寻常城卫必然是不会知晓的。
宋钰甚至暗中嘲笑那些潜入他房间的人,居然将血虹和藤条箱留给他,这是宋钰感到匪夷所思的事。
按照约定,力鬼回城后会将双刀送过来,结果等到天黑也没有消息,力鬼做眼睛多年眼下又成了龙蛇帮老大,天关城暗流涌动必然逃不过他眼睛,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没敢轻举妄动。宋钰这样猜测着,但自己没有趁手的兵器,如果真遇着那些杀手刺杀,他就极其被动,趁着天黑他还是打算去找力鬼。
城卫司掌控着绝世杀器天罚,但宋钰却不认为这是一种保障,当初他能通过逢四阻拦天罚启动,以弱水的本事必然也能做到,而且通过这次城门口搜身一事察觉到,弱水和城卫司之间有着极其暧昧的关系。
还未等宋钰出门,彭亮已经气喘鱼鱼跑过来找宋钰,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为了大小姐安危,不得不拉下脸来找他。
“小姐又开始头痛了,先生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宋钰一直感到奇怪,罗雅丹体内的虚无炁烙印究竟是怎么留下的,在下山的一路上宋钰就已经检查过好几次,对此依旧一筹莫展,就算他一直守在罗雅丹身边也是无济于事,倒是先前忘记问夺人可有解决之道。
虽然彭亮现在有些疾病乱投医,但这份忠心还是值得称道,宋钰好言安慰了一番,只是让他先回去,他稍后就到。等彭亮离开后,宋钰也出了门,宋钰记忆力不算好,但天关城也不算大,李府还是能找到。
李浣见着宋钰的到来,顿时眉开眼笑,将手里的一本棋谱冲宋钰扬扬:“好家伙,你这时候才想起我,最近我无意中淘到瓦当七局孤本,一个人揣摩实在无趣,你来的正是时候。”
象棋宋钰倒是会点点,围棋却压根不会。这个时代没有网络、电视、麻将等等娱乐设施,人们的消遣方式极其有限,除了乐坊赏曲看女子之外,就只有下棋消遣、赌坊推牌这些娱乐了,这时代人们下棋就和宋钰原来那世界的麻将一样,不会围棋的人简直比修道者还要凤毛麟角。
宋钰摆手说自己不会,李浣只当宋钰是开玩笑,能一词两曲惊艳天关城震慑众多学子不敢落笔题诗,这样的人不会围棋,谁信
“对了,你上次邀请我去你府上观摩那曲江城子的吧,我当时因为犯错被父亲禁足,算起来也该是期满之时,你就算说到天上去今天我也得一睹为快。”
宋钰堂目结舌的望着李浣,他从没新作一说,而且自从那次和李浣道别后,宋钰敢肯定李浣没有和罗雅丹接触过,这家伙说谎居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等宋钰说话,李浣抢着笑骂:“你就别推辞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难道不是你写的我听说你还将这词谱成曲子,你不愿意默出来也可以,但那曲谱我今天是志在必得。走,我陪你去府上拿去。”李浣一把带住宋钰就往外走。
一声轻咳从屋内传来,一个长须及胸的老者站在门口,轻轻问道:“哪里去”
这老者自然是李浣父亲,以前喜欢到寒门喝下午茶,自从寒门那次事件后倒是没有再看着他了,宋钰连忙拱手行礼,如果力鬼不说起儒剑的事,宋钰一直会将他当做普通人,因为连宋钰也察觉不到他有半点修为的迹象。
李浣脸上表情像忽然发现自己生吞了一只蟑螂般难看,随即又用一种令人生厌的谄笑说着:“孩儿该死,没想到竟然打扰父亲大人清修。”
宋钰有些好奇,这两父子这是闹的哪一出李浣在他印象中可是像竹林七贤那样洒脱的人物,就是在大街上袒胸露乳作虱子也能面不改色地丢进嘴里,还能嚼出炒黄豆一般的声音,这样不羁的一个人眼下竟然如老鼠见着猫一般。
那老者将自己儿子晾在院子中,眼神平静地朝着宋钰望来,宋钰漫不经心地避开对方眼神,悄无声息地将神念布置在自己身畔,本想借此化解掉对方目光中那到威慑,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丢入沸腾的开水中一般,那些散布在身畔的神念发出嘣嘎的声响,悉数碎裂。
宋钰豁然抬头和李老直然而视,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宋钰明白,这瞬间李老竟然对自己动了杀机,当生命受到威胁,如果还藏着掖着,那宋钰就只能是不折不扣的笨蛋。宋钰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身为杀手的他对杀意却是最敏感的,这一瞬神念散逸而出。
站在宋钰身边的李浣咦了一声,猛然退后三步,原本温顺如猫的朋友瞬间散发出猛虎一样危险的气息,换着谁都会惊诧万分。
宋钰没有多言,只是将腰上插着的戒尺握在手中。
“炼神者在大荒极其罕见,对于炼神者所用的物器更是难得,尽管百器堂以炼器闻名,但对于可以对神念增幅的锻造一样有限得紧,这柄血虹乃是百器堂二十多年前所炼制,随后不久北域帝国东部发生惊天血案,疫人遭受灭族惨案,全族上下俱遭灭亡,有大半死者皆是被神念所杀,一时间百器堂也被推倒风口浪尖,百器堂也只有出面对外澄清,虽然没有说雇主姓名,但天下皆知是那些杀手所为。”
宋钰心中明白,夺人恐怕就是疫人遗孤,对于全族遭受的前因后果他自然会明白,还认乌蛮为师,如果换着自己恐怕早就提刀报仇,就算死了也无所谓,总比活下来夜夜入梦的时候总是见着全族人血淋淋的场面来得好。
李浣微微皱眉,他从一些野史上看到过零星的一些记载,大荒号称有百族之多,但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在历史长河中,无数它族如天上黯淡的星光一般悄然消散,疫人族也不例外,疫人族灭亡一事并没引起李浣的特别注意,只是现在听父亲说起来才觉得心惊肉跳,因为从父亲言语中隐约说起,疫人族竟然是修炼神念的种族,整个大荒谁不知道唯有阴阳世家才可以修炼神念自己这朋友显然也不是凶手,疫人灭族的时候宋钰是否出生还是未知。
宋钰心头舒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这老头误会从何而来。假如疫人是从阴阳世家叛逃出来的一个分支,会炼神之法也就在情理之中,而李家据说也是从逍遥世家中分出来入世的分支,本着同病相怜的因素,李老头和疫人肯定有来往,宋钰忍不住叹息一声:“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宋钰猜测李浣父亲忽然对自己有敌意的原因是来自于手上这支血虹,同样是从天阙世家中分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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