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到鬓角一冷,随后就是令人熟悉的血腥味飘来。
那一剑,划开了伊莱文的额头,又给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说吧,小子,我听着呢。”
这个时候,霍尔冷峻的声音才飘入了伊莱文的耳朵里,但后者却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内心开始沸腾的愤怒了,在霍尔看不到的背后,伊莱文狠狠的握住了拳头,随后又立刻放开,他本人也低着头长出了一口气,当他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的笑容,
“好吧,我承认我骗了你们”
伊莱文双手张开,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他一边直视着霍尔紧皱的眉头,一边说道,
“但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虽然我不知道波尔多商会的实力有多强,但如果你们知道了我背负的秘密,那你们也会和我的导师一样,像臭虫一样被碾死。”
说着他还用大拇指和食指挨在一起,做了一个碾死的动作。
“小子好大的口气,波尔多商会虽然弱但也不至于闻风而逃。”
老霍尔像一只鹞鹰一样用锐利到极致的眼神盯着伊莱文,他并不认为后者现在的话还是谎言,实际上如果能有一个像帕尔斯一样大小的孩子用谎言骗过了自己,那么老霍尔就认为自己已经老糊涂了,他毫不犹豫的逼问道,
“说吧,你的故事,我很有兴趣呢。”
伊莱文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因为被欺骗了幼小心灵而变得愤怒的帕尔斯,后者正紧握着小拳头怒视伊莱文,
“让他先出去吧,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他听了可没有好处呢。”
听到这话,老霍尔也点了点头,对帕尔斯说,
“你先出去,小帕尔斯,还有,随便叫胡夫他们过来。”
“凭什么霍尔爷爷,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骗我哼”
帕尔斯就像被激怒的小兽,说着就要朝伊莱文扑过去,结果被老霍尔提着脖子就推出了马车之外。
等老霍尔再转过身,狭小的车厢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帕尔斯少爷说我骗他,实际上我并没有。”
伊莱文撇了撇嘴,双手抱肩的背靠在车厢里,
“我的名字就叫梅恩,梅恩沃德,也确实是萨姆城的药剂师学徒,我唯一隐瞒的就是我的导师,那个被干掉的可怜虫,你们可能不太熟悉,他在萨姆城的名气可大着呢,他叫本弗莱明,法师之城最伟大的药剂师之一。”
伊莱文伸手拿过了放在桌子上的书册,这个动作让霍尔双眼一闪,但后者却硬生生止住了抬起的手,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实际上,伊莱文拿书的时候,心里也在狂跳个不停,他生怕自己编造的故事被老霍尔识破,不过他本人也认为这个几率很低,因为本弗莱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也确确实实是萨姆城著名的药剂师,而且还正是那一晚修曼和萨斯的众多战友之一,那个第一眼就叫破了自己的水生蓝莲花星象的老头子,算是自己的长辈了。
“弗莱明先生,请保佑您的后辈吧。”
伊莱文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了片刻,然后将书册贴身放好,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霍尔出言打断了,老人闭着眼睛,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就连说出的话都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了起来。
“你的导师。本弗莱明,参加过北方战役对吗大名鼎鼎的九塔议会法师团第一战斗法师小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队医,而且还是队长,他的夫人名叫爱丽丝福特,来自南方平原”
“等等”
伊莱文伸手打断了霍尔的话,认真的给他纠正道,
“导师先生当年确实参加过北方战役,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担任过队长的职务,而且他所属的小队只是名义上归属于九塔议会而已,根本不是什么第一战斗法师小队,导师一生未娶,何来的夫人老人家,如果你说这些疯话只是为了辨认我是不是真的是导师的学徒,那大可不必如此。”
伊莱文一脸愤恨的看着睁开眼睛的霍尔,脸上满是长辈被羞辱之后的愤怒,这种姿态固然让霍尔很不舒服,但眼下他内心泛起的巨浪却让他选择了沉默。
前文已经说到,老霍尔和帕尔斯的爷爷当年也是北方战役的参与者,还幸运的活到了最后,不过实际上老霍尔有很多事情都不曾告诉过年幼的帕尔斯,他原本以为那些老旧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最终陪伴自己一起进入坟墓,却没想到,在对面那个像幼狼一样的孩子嘴里,他又听到了那个让他怀念,又让他无法面对的名字。
“九塔议会”
闭着眼睛的霍尔低声问道,他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让伊莱文无法理解的悲伤和难过,但少年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就低下了桀骜的头颅,再不说话,似乎也在为弗莱明的离世而难过,整个车厢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里。
“霍尔爷爷,胡夫叔叔他们来了”
就在霍尔沉思的时候,帕尔斯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老霍尔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低着头的伊莱文,数息之后,他开口说道,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弗莱明先生的弟子,也不管你的来历如何,正如你所说,你背负的秘密太过沉重,区区一个波尔多商会承受不起,所以我会带你到波尔多城,但最多也就如此了,你明白了吗”
伊莱文立刻抬起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其中夹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喜悦,对于老霍尔最终的决定,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老头竟然会同意帮助自己逃亡。
看着伊莱文的喜悦,老霍尔却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做出了解释。
“在北方战役,弗莱明先生曾救过我和帕尔斯的爷爷,这一次就当是回报的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