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刀的脸色也有些僵硬,不过马上他就哈哈一笑,说:“兄弟,你也真的很敢问,本来这种事儿我是不好意思说的,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说一下,也算是给你上一堂课,以后碰到我这样的事儿,能多长一个心眼,少吃点亏。到时候躲过一劫,也算记一个你曹哥的好儿。”
曹一刀说到这里,就狠狠地把叼着的香烟灭掉在烟盅里,似乎在组织语言,看怎么把自己打眼丢人的故事说出来,才不显得太“白痴”。
“咳咳,我记得清楚,那是我才入行不久,还不算是什么玩旧书的高手,眼力不佳,也不怎么敢花大钱买东西”曹一刀再次进入角色,开始给林逸讲起自己淘书遭遇“打眼”的经历。
话说一次老曹晚上回家路过七一路,看到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拉着架子车在路边歇脚,废品里面夹杂着一个镜框,镜框里面似乎还夹着一幅书法作品,曹一刀既然玩旧书,那么对字画也有一定研究,急忙走近抽出镜框细看,原来是本市一个书法家的作品,这个书法家曹一刀知道,属于那种有点小名,喜欢到处给人写字的那种。上款落了个著名作家“二月河”雅正,下款年月上看也有差不多三四年了,镜框还有磕碰。
“二月河”可是南都的名人,所写的帝王系列历史小说很受欢迎,什么康熙大帝,雍正王朝都拍成了电视剧。
“您这个卖多少钱呀”曹一刀看到这里,就忍不住问了一声。“你给三十块钱吧”老汉深吸了口烟随口说了一句。
“您这在哪里收的呀”曹一刀还是有些犹豫,结果老汉的话却一下子就把他吸引住了。原来这件东西是从前面不远处的政府大院收来的,那家看来是个文化人,还很有钱,才装修过的房子又要重新收拾,这些镜框还有些杂物就都没要钱就让老汉拿走了。
“还有几个镜框”曹一刀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是呀,还有几个镜框,里面有字也有画,那家女的说不好看,都让我拿走了。”
曹一刀一下子来了劲,好说歹说要老汉把他带到了放旧货的茅屋。一进门,曹一刀眼睛就直了。墙角叠放的镜框里面分明是沈鹏的书法掀开下一个竟然是周俊杰的书法,然后是一个本地有点小名气画家画的山水,最后一件是张海的书法条幅。无一例外,作品上都题了“二月河兄台雅正”的上款。曹一刀当时激动地心跳加快,要知道张海和周俊杰可都是中原书法大家,那沈鹏更是不得了,号称当代“草圣”,一手草书出神入化。
曹一刀硬压住心头的喜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价。那老汉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张口就开价每个500元,不还价。
曹一刀知道,本地画家那幅画充其量也就只值一百元,可另外三件随便一个就能上万。收旧货的不懂,这可是明摆着一个大漏呀,决不能放跑于是好说歹说把价格压到了一千五百元四件全部拿下。
回家的路上曹一刀兴奋不已,一到家,灯开的亮亮的,一件件喜滋滋地打开来看。这时突然发现沈鹏等人的字似乎总有些生硬,不够润泽,再仔细看笔画之间的飞白处,这才明白居然是木板水印的。只有上款那个“二月河雅正”是后来人添上去的。曹一刀一气之下当时就想出门找那老头,但推开门冷静下来再想,去找他又有何用,东西是自己上赶着去买的,人家自始至终也没说是谁的作品,是自己把自己糊弄了半天,人家不退钱你又有何法。
痛定思痛,曹一刀总结经验发现自己掉进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首先在二月河居住的政府大院旁边放线钓鱼,有利后一步发展。其次作品有统一上款,别人更容易相信这是一家流出来的。其三大师作品和本地名家混在一起统一开价,给人印象是卖家什么都不懂。尤其是上款写了名作家二月河,作者又是沈鹏、张海等中原名家,更易让人深信不疑。最后傍晚时分带到小黑屋子去看画,灯光昏暗,木板水印本身就和真迹难分伯仲,字形没有任何问题,差别只在毫厘之间,不要说经验不足的人,就是有丰富经验的鉴定专家,也难免打眼。而价格上故意开个比较高的行外价,让你欲罢不能。
听完曹一刀的故事,林逸唏嘘不已,自己是靠着灵异的鼻子,这才不断地捡漏再捡漏,至今还没打过眼;哪像曹一刀这种人,基本上都是靠着一刀一枪实战经验走过来的,如今能够炼就“捡漏神目”,那也是交了无数次的学费,这才换来的。
相比之下,林逸觉得自己只是占了一个“运气”好,若不然,自己根本没资格和这些老江湖相提并论,还被称为“火眼金睛”“捡漏大王”,那样只会贻笑大方。
曹一刀说完自己的故事,见林逸在旁边陷入沉思,心中不禁点头,这小子是块材料,做事情不骄不躁,更难得的是能够虚心学习,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刚才他所说的可都是经验之谈,虽然有意点拨林逸,却也要林逸能够听得进去。
换成是其他人,放在林逸现在位子上,在南都旧书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会这么虚心,不飘飘然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曹一刀对林逸好感倍增,就更加主动热情地和林逸唠嗑。他故意只和林逸说话,扯东扯西,除了讲一些淘书买书和卖书的经历外,偶尔还讲一俩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把黄教头那尊神,准确地说是尊恶神,丢在一边,置之不理。
黄教头开始的时候还石像般端坐着,一动不动。曹一刀嘻嘻哈哈的声音大了,黄教头就干脆闭了眼睛,看模样像在打定。任凭曹一刀怎么咋呼,他依旧纹丝不动,只处在自己的世界。
曹一刀见没能孤立这家伙,反倒他和林逸被这家伙给孤立了,觉得没意思,就停止了胡说八道,再次全神贯注地开车,而前面,西川,已经到了。
第五十二章一脚踏三省
曹一刀没有开着车直接去西川县城的城区,而是打了一个方向盘,朝着紫荆关镇的白浪街驶去。
白浪街依山临水,因紧靠发源于镇南部的白浪河而得名。白浪街的街心,有一块露出地面的三棱石,一面朝西,一面朝东南,一面朝东北。下边有渠水穿街心而过,人称“三省溪”。自古以来,以三棱石中心为,朝西的一面归秦管;朝东南的一面归鄂管;朝东北的一面归豫管,而街中央那块神奇的三棱石,便被称作“三省石”,这里鸡鸣听三省,犬吠三省闻,乃遐迩闻名的“一脚踏三省”地方。
不过在曹一刀打方向盘朝着白浪街去的时候,一直闭眼打坐的黄教头却睁开了眼,眼睛闪烁出一丝精芒,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这个“一脚踏三省”的地方,古时候还有一个别名,叫做“三不管”,顾名思义,乱得很。
进过长途跋涉,曹一刀把自己的车停靠在了街头西边的山陕会馆附近,此时已经发临近中午,头顶上一颗老日头白花花的,曹一刀穿着大马裤下来,见头顶火热的太阳晒的厉害,就直接脱下自己的健美背心,用手拧了拧,竟然拧出一大把的汗水。
林逸虽然没他那么夸张,却也觉得汗流浃背,自己的蓝色衬衣紧贴在后背上,连底裤都感觉粘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
黄教头似乎早习惯了酷热的天气,即使身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依旧那副不冷不热,不苟言笑的模样,看到他,林逸和曹一刀的心就都会刷一下“凉”下来,仿佛一股寒流吹过,主要是这个人太冷了。
林逸见不远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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