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两大袋子旧书,林逸这才发觉,很重,真的很重,只提了一小会儿,手臂就发麻了,然后林逸就开始怀念曾经跟班的老黄,如果有他在,那就省事儿了。
可惜,老黄没在这儿,自己还要提着这些书走老远的路,想到这里,看看里面厚厚的,等,不禁苦笑,买这么多,何苦来哉。
距离去地铁站的路还有一段距离,算起来也不算太远,大约一里地路程,来的时候林逸是徒步而行,并且是大步流星,现在不行了,别说大步流星,就算像要稍微快一点都觉得吃力,所以林逸决定去乘坐大巴。
深圳市的大巴都是那种很上档次上下两层绿色公交,无人售票,自动投币。林逸赶过去的时候,公交站牌下已经挤满了人,没等林逸喘口气,那车就来了,然后人群一股脑地往上挤,林逸提着书跟在后面也往前挤,可是由于上车的人太多,汽车的前门上不去了,林逸便只得转个头,从后门上了车。
到了公共汽车上,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司机也顾不上叫从后门上来的乘客交钱。
正当林逸暗自庆幸,可以不必费力气提着手袋去投币的时候,这时就见一个跟他一起从后门上车的女中学生,动作麻利地从上衣兜里掏出公交卡,对着比她靠前一点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说道:“叔叔,麻烦您能帮我传一下公交卡吗”
那个中年男子也对她还以微笑,很爽快地答道:“可以,可以”说话间便接过女学生的公交卡,然后又递给比他更靠近车头的乘客,继续往前传递着女学生那代表着最普通,基本道德,公共良心的公交卡。
看到眼前这传递的场面,想想自己刚才的想法,林逸的心便一阵阵的发紧。正在这时,下一站到了,又从下面上来几个中年的男女乘客,和林逸刚上车时一样,都是一脸麻木的侥幸表情。此时的林逸,心里也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没想到二十来岁的人了,在公共汽车上还得作人生答卷上的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选择题。
当然答案是没得选择的,车一到站,林逸就咬着牙,提着旧书飞一般地跑向前门,快速地上车,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把那枚攥在手里很久的硬币,迅速地投进了公共汽车上的投币箱里,然后转身下车,如释重负般地迈步走向了地铁站。
搭乘地铁,辛苦一路,终于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进了房间,林逸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去检查那张意外的收获。
将那套1979年三联港版从手提袋里掏出来,林逸开始翻找那张信札。
这本没有。
这本也没有。
这本还没有。
林逸火热的心立马就冷却下来,难道丢失了他开始神经兮兮地紧张起来。之前把那信札重新夹回书本的时候情况太紧急,以至于林逸忘记到底夹在第几册中了。现在找了三本竟然都没找到,心中就觉得有点危险。
不过很快,当林逸拿起第四册的时候,随着手指的翻动,一张薄如蝉翼的信札,飘然露出真容。
原来在这里。
林逸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就他一个人,没有了那个监视着他的书摊摊主,也没有那些淘书看的顾客,他可以把这信封大大方方地拿出来,摆在面前,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毫无顾忌。
信札是红格稿纸,质地柔软,应该是那种老棉纸,信札的上头有“中国作家协会武汉分会”字样,可见这种稿纸应该是作协内部的公用信纸。
在信纸上面,毛笔字楷行结合,龙飞凤舞,写着几段话,具体内容是
刘以鬯先生:
您好
今收到三联港版样品书,各方面都很好。我和我的夫人对你给予此书出版的帮助,表示感谢。至于我与香港作家徐速的笔墨官司,先生可不必理会。烦事太多,易扰心碎,还是埋头搞创作的好。
如有机会,我会去香港一趟,届时定会与先生你会晤,到时可促见一面,促膝长谈。
在此,愿你身体康健,工作顺利。
此致:
敬礼
姚雪垠
一九七九年,12月11日。
信札的末尾,除了签名外,还有一枚四四方方的小印章,鲜红如火,印章上四个字:姚雪垠印。
信札上留下印章,这在很多信札中很少见,说明了此信的重要性,以及写信人对收信人的尊重。
回过头来,首先林逸对这个收信人“刘以鬯”充满了好奇。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林逸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却是香港那个歌手兼演员“刘以达”中的“梦遗大师”。
“刘以鬯”么林逸连那个“鬯”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念。无奈,林逸只好打开酒店客房的电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字念“chang”,是个通假字,通“畅”。在古汉语中是一种祭祀用的酒。
至于这位“刘以鬯”其人,查了一下,不得了,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香港文坛教父”。
刘以鬯,曾主编过、、、等报刊杂志。他曾获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颁授荣誉勋章。他一直致力于严肃文学的创作,其著名小说,引发香港大导演王家卫拍摄成电影,则被拍成了。
怪不得觉得熟悉,林逸这才想起来很早以前看的时候貌似在电影片尾看到过这个名字,貌似是“文学顾问”。
不过刘以鬯之所以在香港大名鼎鼎被誉为“文坛教父”,除了他德高望重,资历比金庸,倪匡,蔡澜这些牛人还要高之外,在艺术成就上,他更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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