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太子心里疑惑,但见周围没什么异样,便只好自行穿上外袍,准备去大雄宝殿继续祈福。
他穿着鞋子,口中嘟囔:“不会是去见我那皇叔了吧?”
不论是悼念还是祈福,姬恪可以不在,但他不能不去,更不能让那个皇叔小瞧。
小太子带着人出了屋,他这才见到门前有不少僧人带着禁卫军往山下去了。
一时好奇,他抬手叫下其中一个僧人:“你们这是去做什么,怎的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彭玉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去山下寻人了。”
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佛号,他心里清楚彭玉的意思,但作为出家人也不能胡说。
“有人落到了山崖下,我等熟悉地势,便带路去寻人。”
小太子有些吃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你们快去吧,雨湿路滑,小心一些。”
那僧人又念了句佛号后便赶紧下山去了。
姬恪落下的地方在普陀寺的背面,要想去下面寻人还得从前山绕过去,这一来二去要花费不少时间。
彭玉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他得留下来保护小太子,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发现端倪。
如果小太子知道姬恪掉崖的事,情绪可能会难以平静下来,若他去找魏王,局面会更乱。
一声悠扬的钟鸣荡出普陀寺,激起许多飞鸟,大雄宝殿内传来空明的诵经声。
可这悲悯的经声传不到山洞中,这里只有干柴炸开的噼啪响。
外面依旧下着雨,山洞里倒是被这着火烧得温暖干燥。
姬恪本就体质寒凉,根本受不住这凉雨的浸润,此时烤着火倒是好了很多,就连着咳嗽声都停了下来。
他把早已湿透的外袍脱下烤着,用簪子挽起的长发也披散开,只留一件带着微微湿意的中衣。
此时姬恪正坐在火堆旁清点身上没掉的东西,他神色安静,橘红色的火光将他的脸也暖出些微颜色。
他这模样不像是坐山洞,倒像是在宫中软榻上。
他带的东西向来不多,腰牌、银钱两样足矣,腰牌还在,不过这装银子的荷包倒是丢了。
姬恪静静看着地上那略粉的荷包,神情稍显无奈。
他的荷包丢了,但姜宁之前送他的这个倒是还在,还好还在。
他眼底倒映着橘色的火光,蕴含其间的笑意似乎也被这颜色暖化,浓得快要溢出来。
他掩唇轻咳,抬手拿起这个荷包,有些重量。
这荷包是姜宁用来装散碎银子的,那日她原模原样地给了他,什么都没拿出来。
姬恪看着这荷包,心中暗想,该求道平安符放进去的。
不过也不是很有必要,毕竟那块木牌都已经挂到了菩提树顶,想来应该比这平安符更灵验。
魏王一定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那木牌上的内容和姬恪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一句祝愿的话。
——愿姜宁一生平安顺遂,年年如今日无忧,岁岁如今朝喜乐。
姬恪现在即便独处山洞中,但有了这荷包的陪伴,却也比坐在宫中的漆木椅上更自在。
他突然想起诚帝少年时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心中有了人,你只会想她,行也想来坐也想,就算是孤身一人,心中也不会有半点寂寥。
然后……姬恪仔细想了想,然后当年还是个普通皇子的诚帝就把那木牌扔过围墙,扔到了辅礼亭中。
“这是我和萱萱去普陀寺求姻缘时顺带给你拿的,灵验着呢。
不只是姻缘,健康、财富、权势,想要什么求什么,若是挂到树上了,就说明这诸天神佛应允你了。”
年轻气盛的皇子扔下这块牌子后便又出宫了,他和萱萱还约好了今日去放风筝。
彼时站在宫墙内的姬恪捡起那块牌子,他看了眼脚踝间连着的锁链,静默许久。
他从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心中略带讽刺地在木牌上写下笼中之鸟四字。
无论他怎么扇动翅膀也飞不出这深宫高墙。
但穷途末路的人总会把希望寄托到其他地方,停顿一会儿后,他在木牌的背面写上了那句话。
——祈愿上天,赐光明,得自由。
他看着那明亮的日光,怀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把牌子往上扔。
他原本是想扔到辅礼亭外的那棵大树上,但这木牌的穗子却被那棵略显干巴的桂树勾了去,深深挂在桂枝间。
虽不是想要的那棵,但也挂到树上了,应该会实现吧。
他那时还怀有希冀,甚至还在树下梦到了有人在桂花树上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拉到了另一方天地。
但那件事后,他便知道一切都是妄想。
心中愁苦无处发泄,生生吐了一口血后便把这牌子上的那句话用浓墨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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