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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的决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尉迟昭手中重光如弯月般连连切下,切的那西域大汉毫无还手之力,偶尔想要使诈也找不着机会;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投机取巧的小把戏都不值一提,盛怒之中的尉迟昭又丝毫没有留手,刀刀皆是杀招,最后一刀贯穿了那大汉胸口,抽刀之际在擂台上洒出一道骇人的血迹来。
西域大汉应声倒地,与先前那个暗算唐念的同伙倒在了一起,尉迟昭持刀立于擂台之上,衣衫在汹涌的内劲中无风自动,上下翻飞,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中,一双蔚蓝与金黄的异色瞳犹如嗜血的兽类,看的底下人群不寒而栗。
自始至终夏紫荆都没有出声,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尉迟昭跟他手中那一双弯刀,似乎并未将那使诈的西域大汉放在心上。很快便有侍卫上前将已经断气的西域大汉极其同伙拖走,尉迟昭回头朝夏紫荆拱了拱手,开口依然简洁,“若坏了郡王规矩,见谅。”
“哪里的话,昭殿下亲手为西域清理门户,本王心中佩服,谈何坏了规矩。”夏紫荆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擂台下的人群,眯了眯眼,“诸位也瞧见了,若再有不守擂台规矩者,用不着本王出手,一律杀无赦!——”
与西域大汉同来的那几人脸色顿时有些精彩,夏渊的人群中发出阵阵轻蔑的哄笑,而尉迟昭则有些意外,又往夏紫荆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没想到七郡王会如此轻易的为他开脱。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擦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火光。这个人很强,尉迟昭看着高座于上的夏紫荆,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手中的弯刀蠢蠢欲动,只想要快些赢得这比武大会,好与那人手中的天下闻名的乌雷枪一较高下。
苏洛一行人却是无缘得见尉迟昭的精彩杀招了,唐念的情况很不稳定,做完应急处理后王府侍卫便将她抬回了院落中为疗伤休息而准备的房间里,那里放着齐全的伤药与施针工具,一排排整齐的码在木架上,李舒夜挑出其中几味捣碎,其余人则扶了唐念小心翼翼的坐下。苏洛看了她的伤处,伤口已然发黑流血,显然是中了猛毒,按李舒夜的吩咐用明火烤过小刀,而后将那伤处划开放尽黑血,再将李舒夜捣碎的药粉敷上去。
唐念本身也是内功深厚的习武之人,毒素清去之后很快便恢复了神智,又运功将余毒都逼出体外后才悠悠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叶昀一直焦灼的站在旁边,见唐念终于醒来,眼中一喜,想要上前似乎又有些不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洛心中了然,朝他微微一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便拉着李舒夜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难得能平静共处的二人。
叶昀心中愧疚无比,若不是唐念为他挡了那一下,如今被毒针命中躺在床上的人就该是他了。回想起来他似乎总在给唐念惹麻烦,上次在青麓地宫时也是这样,他做事总是这般大大咧咧不管不顾,坑了自己也就算了,还总是害的为他善后的唐念受伤。
这次为着苏洛的事他还跟唐念大吵了一架,说了那般难听的话,在他纠结该如何朝唐念开口道歉时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责怪他,依旧将他的安危放在心上,甚至愿意让自己身陷险境来救他护他。
“阿念……抱歉。”叶昀望着脸色苍白的唐念,终于开口说出了这些天一直盘绕在他嘴边的话语,而后搬了个小凳子在唐念身边坐了下来。
“若你是为先前离家出走之事道歉的话,我接受。”唐念斜眼看了看他,挑眉道,“你家大哥为此担忧了一整夜,亏得我千机营精通追踪之术,你那点小伎俩逃不出我的眼。”
叶昀心虚的抓了抓头发,唐念收回目光,望向病床上上纱幔,“若你是为今日之事道歉,大可不必。”
“阿念……”叶昀怔了一下,喃喃道。
“我做不到,叶昀。如你那般为好友不管不顾往前冲,我做不到。”唐念似是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我身后还有师父,有千机营一众弟子,原本我门中在云湖盟的地位便十分危险,我无法在这节骨眼上站出来,为一己私欲而让门下弟子陷入险境。但我希望你明白……若你有难,我必会不顾一切危险前往相救,就如今日一般。”
“阿念……我、我……”唐念已然很久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过他,叶昀心中微痛,“你做的没错,是我任性妄为还看不清你的心意,我、我不值得你这般相待……”
叶昀回想起初次见到唐念时的情景,千机营精锐营长,云湖盟年轻一辈中仅次于萧云的高手,为人又是少有的谦逊沉稳,人人都道她能担大任,前途不可限量,然而这么一个能与他大哥比肩的优秀女子却偏偏答应了与他的婚约,无形中带给了叶昀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让他最初对唐念避如蛇蝎,却在慢慢相处的过程中了解到属于她的温柔与好意,逐渐将这个凛冽如风的女子放在了心上。
然而也就仅限于此了,他从未尝试过去了解唐念的立场与心情,他只会在唐念拒绝他的时候乱发脾气,甚至做出离家出走这等幼稚之事来。唐念肩负着与他大哥同样沉重的责任,他不仅没有帮忙分担,还肆意将心中不得志之气撒到唐念头上,实在不应该。
他不过是个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世家公子罢了,如何值得唐念这般坦诚相待,甚至以命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