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小院里一片漆黑,言嬷嬷和丹桂大约正在睡觉。南蔚控制着魂念,来到了言嬷嬷的床头。
南蔚现下筑基期的魂念已经能与他人进行传音,于是南蔚借助魂念轻而易举地唤醒了言嬷嬷,并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言嬷嬷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让南蔚放心,表示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蔚没有再管她究竟会如何行事,他特特来通知也是看在言嬷嬷二人尽心尽力服侍了他一遭的缘故,否则她们是死是活,跟他又有多少关系?若她们不够机灵自寻死路,那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回到洞府后,南蔚叫了白额来对战。
上回突破筑基期以后,南蔚就发现自己能进入到洞府的第二个房间了,他也在这间房里发现了一些不差的东西。
比如飞行法器,比如更多中品灵石和一些上品灵石,但他每一次进来却只能挑选一样。上一次他选择了灵石,这一回他打算将那飞行法器给拿到手。
这件飞行法器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跟大多数飞行法器一般都犹如一叶扁舟。
但用灵元催动,南蔚就发现这只飞舟内可谓是别有洞天——软绵绵的妖兽毛皮铺在地上,周遭一应俱全,南蔚非常满意。
待他将此物放入须弥戒内后,南蔚想到了另外两件事。
其一是他应该将未来该往何处去,好好的规划一番。待在洞府里南蔚当然会很安全,但这绝非他的行事风格——这简直就是当缩头乌龟嘛!虽然离开洞府也就意味着他有可能被南华宗的人追杀,但只要不出现特别的突发情况,这里便是他的后路。再说,目前来追杀他的人,南蔚还是有信心对付的。
另一件事,则是他要弄清楚这件事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若要说有仇,南蔚跟不少人都互相看不顺眼,但这些人却绝不会大动干戈地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陷害他,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只有南斐才是当真恨他恨得要死,但南斐也没有这般能力。
那么究竟会是何人策划,让他不得不逃出南华宗,甚至差一点就死在南华宗!
此人应是跟南斐有关系的人。
此人跟南华宗应该也有一些关系。
此人性情难测,心思缜密,对他怀有极大的恶意,而且对于这点并不介意被南斐知晓。
忽然间,一个名字跳上了南蔚的心头。
南秉礼。
南斐曾经叫嚣过的话也浮上了心头——“爹是不可能让你修炼有成的!”
只要往这个方面思考,南秉礼一些表现就显得格外怪异起来。比如南秉礼看似对南蔚不偏不倚,却会旁敲侧击他如何痊愈、如何能够修炼。比如南秉礼也让南蔚去了南府的藏书阁,却似乎又并不满意他的所作所为。
可是南蔚又觉得这件事很难说得通,在前身的记忆里,南秉礼的的确确就是南蔚的亲生父亲,这一点,言嬷嬷也不可能弄错。
若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真就是南秉礼,那又是因何缘故,才让南秉礼对亲生儿子下此毒手?
不,等等……
在本尊来到这具身体以前,南秉礼似乎并未有过出格的表现?
前身很少与南秉礼见面,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但前身的一应用度虽然有时被克扣,南秉礼却偶尔会过问,勉强维持着前身的生活,并无要他死的意图。
难道是南秉礼发现了本尊?
南蔚露出一个冷笑,那更不可能!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进入这个身体,灵魂竟然奇妙地与之十分贴合!有时候南蔚都觉得,自己或许就是生在南府、长在南府的南府大少爷!
便连还真境的他都不认为自己有何破绽,区区一个未能结丹之人,要说识破他更是荒谬至极!更何况,南蔚不认为前身在南秉礼的心中有多么举足轻重。
那又是因为什么?
南蔚的思绪,在这个时候,猛地联系到了这一次自己被诬陷的理由上。
能制作出那一块以假乱真的画影留声石,能弄出一个货真价实的魔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尤其是魔修……南蔚早就发现,在这个时代,跟灵桥断绝后不同,玄门正道与魔修可谓是针锋相对,立场十分对立。
那么要让一名魔修参与到里面来,除非幕后之人跟魔修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南蔚就又想起了一件事。
他在竞渡大典之前,被魔修松鹤给掳走了……
当时松鹤曾言明是受人所托,而在第二次与松鹤相遇的时候,松鹤摆明了知道南蔚母亲的身份。这一切说明了一件事,松鹤对南府的琐事也知之甚详!
到了这时,答案是什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若真是南秉礼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似乎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起来。
他才是跟魔修勾结之人。
他不想让南蔚在竞渡大典上露脸,所以才委托松鹤将其掳走。
他不想让南蔚修炼有成,所以才叫孔胜将其带入南华宗,却又在测验潜质时动了手脚,以至于南蔚被嫌弃不已。
他不想让南蔚当真出人头地,所以才暗中吩咐了南斐,又跟孔胜等人联合,谋划出了这一次的事件。
南蔚越是往深处想,眼中神色就越发冰冷。
他自然不拿南秉礼当一回事,但前身对于南秉礼的感情,却是真心实意满怀孺慕。
但南秉礼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仰慕他、依赖他的小孩子,却似乎从未安过丁点好心。
从前南秉礼不动手,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前身体内的毒性,笃定他一辈子都无法修炼,甚至还会自然而然地早死。
但等南蔚来到这具身体里以后,事情忽然发生了变化。
南秉礼发现南蔚能修炼了,他发现南蔚虽然资质并不出色,却意外地修为不差,他意识到不能任由南蔚这样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