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大碗汤后,灵儿又吃了一碗饭。毓儿还有些头晕,但也又吃了大半碗。秀娘深感欣慰。
吃完了,溪哥便又默默的提着他自制的工具上一边去了。秀娘收拾碗筷,灵儿跟在她身边打下手。毓儿昨天失血过多,到现在小脸还白白的,秀娘叫他再回去躺躺,他却摇摇小脑袋,依赖的跟在秀娘身边。
这个孩子自小就比较内向,也就在她跟前还能多说几句话。现在受了伤,所求的也不过是在她这个母亲身边汲取几分温暖。
秀娘不忍拒绝,便强打起笑脸道:“还记得前天晚上娘教给你们的东西吗?”
“记得!”两个孩子纷纷点头。
“那你们背给娘听听吧!”
“好呀!”毓儿连忙点头,孱弱的声音却是格外坚定,“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夭,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灵儿连忙接上:“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
“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
清脆的童音被山间的清风送到耳边,溪哥不由停下手头的活计,侧耳倾听许久,唇畔渐渐浮现一抹浅笑。
如此又在山上住了两天。
毓儿的情况渐渐好转,伤口已然结痂,小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精气神渐渐恢复过来了,秀娘可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不管怎么说,她这颗当娘的心还是迟迟放不下,便考虑着带着孩子去镇上再请大夫给帮忙好好看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急迫的原因,那就是——粮食没了!
没错,短短三天时间,原本足够他们母子三个人吃上快一个月的粮食,就因为多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三天时间内被迅速消耗得一干二净。
今天的早饭秀娘还是东挪西凑,好不容易才用糙米和大米一起煮了一大锅菜粥,才算喂饱了几张嘴。
对此,秀娘倒也不生气。原因无他:那天要不是溪哥的帮忙,毓儿还不知会怎么样呢!而且这两天溪哥也天天去溪里捉鱼,去山上打猎,捉来的东西悉数交给她处理。孩子之所以能恢复得这么快,一切都和他脱不开干系。
拿几斤白米白面换来孩子的迅速康复,这笔交易简直再值当不过了!
当听说他们要下山去,溪哥便将那只大大的装满了野鸡野兔等物的笼子提过来放到他们跟前:“给你们。”
尽管已经和这人相处了好几天,秀娘还是再度被他的行为给惊到:“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饭钱。”
秀娘嘴角又抽了抽:“你给我们的鱼和肉已经足够抵消饭钱了。”
“那也给你们。”溪哥道。
秀娘扶额。“你自己留着吧!这都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
“我用不着。”溪哥道,一本正经的模样,“你不要,我就给放回去了。”
说着,他就果真伸手要将笼子揭开。
“别呀!”秀娘连忙拉住他的衣袖。
这么多野鸡野兔,拿去镇上也能卖上不少钱了,卖的钱又能换几十斤大米白面呢!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被她这么一拉,溪哥果然停下手,幽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你要不要?”
“要,我要!”秀娘无力,简直不知怎么说这个人才好。这一根筋的程度,简直让人崩溃。
溪哥立马又将巨大的笼子放到她跟前。
看着这装了几十只野鸡野兔的笼子,秀娘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些东西好是好,可是自己改怎么给弄到镇上去?她一个女人家,只怕连搬下山去都难!
这时候,儿子走到溪哥身边,小手拉了拉他的大掌:“溪伯伯,你和我们一起去镇里啊!镇上有糖人,有卖包子的,好好玩呢!”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个孩子也和溪哥相熟了起来。尤其是毓儿,他从小就没有父亲,一直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和爹一起玩得开心。这些天和溪哥在一起,看着溪哥在眼前毫无保留的展现出男人的阳刚之气,这孩子的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每天除了背书,渐渐的就成了溪哥的一条小尾巴。
亏得溪哥也不烦他,任由他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一大一小两个人默不作声的一待就是一天。
眼见弟弟过去了,灵儿也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是啊是啊,溪伯伯,咱们一起去镇上啊!每次我们去镇上娘都给我们买好多好吃的,我分你一半好不好?”
“嗯嗯,我把我的也分给你一半……不,一大半!”毓儿连连点头,小手用力画出一个大大的半边。
溪哥低头看看两个孩子,又抬头看向秀娘,漆黑的眼中写着询问。
秀娘讷讷低头:“你若是想去,那就去吧!你这身衣服……也是该换身新的了。”
听得她这么说,溪哥才郑重的将头一点:“好。”
“好哇!”终于,两个孩子也欢呼雀跃起来,灵儿蹦蹦跳跳的过来拉上秀娘,“娘,溪伯伯和咱们一起下山呢!这次咱们就不怕再有人欺负咱们了!”
这孩子!
原来她一个劲的怂恿溪哥下山去,是为了这个?
秀娘面上一阵尴尬,悄悄斜眼看过去,却见溪哥早已经背过身,一手提起笼子,一手将毓儿抱起送到脖子上坐好,便大步朝前走去。
不过,这话他应该是听到了的吧?
心中暗自猜测着,秀娘赶紧拉着女儿跟上。
这次去镇上,他们没有搭上顺风车。不过亏得有溪哥在,一个他抵得上一辆牛车还有余。两个孩子轮流给他抱着,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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