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左护法在那儿,应该能被楼厌发现才对,原文却从没提过这一茬——
那片小世界堪比一处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自始至终,主角团都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是他们猜错了吗?
谢星摇抿唇,长睫遮下一片暗色。
还有晏寒来。
如果真像之前那位魔尊所想,罗刹海里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晏寒来的遭遇……会不会与它有关?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小少年被锁在阴暗地牢里,鲜血淋漓的场景。
脑子里一团浆糊,身边的温泊雪蓦地出声:“晏公子,这里!”
谢星摇顺势抬头。
晏寒来仍是穿了件深绿近黑的衣裳,从头到尾无甚修饰,发带漆黑,是街边随处可见的便宜款式。
偏偏他生得宽肩窄腰、相貌俊美,哪怕身穿平平无奇的衣物,也能被在人群里一眼辨出。
视线短暂相交,晏寒来面无表情,挪开目光。
很好,果然是这种态度。
请叫她预言家。
“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南海城中最有名的望海楼。”
温泊雪迎上前去,笑意朗然:“楼厌道友也会与我们一路同行,晏公子不介意吧?”
晏寒来撩起眼。
今日的楼厌身着一袭墨色长袍,上好丝绸绣有云竹镶边,金线纤盈,平添几分冷峻贵气。
楼厌特意隐藏了修为,常人难以察觉。他探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只化神级别的魔。
好在不见邪气,并非害人性命的邪祟。
晏寒来:“嗯。”
他喉音轻,出声时余光倏动,瞥见不远处的红裙。
用余光搜寻那道身影,几乎成了一种本能的习惯。
在与她四目相对之前,晏寒来垂眸。
“那就走吧。”
温泊雪笑笑:“南海这边盛产海鲜,正好能尝尝。”
他与月梵最先出门,楼厌紧随其后。
谢星摇像是故意停了动作,待晏寒来迈步,才随他一并前行。
月梵瞟他俩一眼,领着温泊雪楼厌加快速度。
“……谢姑娘。”
虽不知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晏寒来清楚,不应让谢星摇生出更多心思。
昨夜酒后的所作所为皆是失态,他理应压好心里见不得光的念头,倘若无端耽误她,那才是可恨。
谢星摇语气如常:“什么?”
晏寒来面若冷霜,对上她目光:“昨夜之事,是我逾矩,抱歉。”
他居然主动说了出来。
谢星摇一怔。
晏寒来自尊心极强,酒后稀里糊涂说出那种话,于他而言无疑十足羞耻。
她本以为这只狐狸会只字不提,没成想,晏寒来抢先捅破了这张纸。
这样一来,她反倒有些拘谨了。
不等她有所回应,晏寒来又道:“酒后神志不清,我亦不知谢姑娘身份,之所以……”
他一顿,似是生出些许赧然:“之所以那般行事,全因意识含混,一时失态,还望谢姑娘莫要多想。”
他说得足够言简意赅,身旁的谢星摇眨了眨眼。
晏寒来别开视线,听她顷刻开口:“可你明明叫过我‘谢星摇’,怎会不知道身份。”
晏寒来沉默瞥她,好一会儿,冷然轻笑。
“不过是源于本能。”
他面色淡淡,口中说着自轻自厌的话,薄唇却是微勾:“灵狐不正是如此么?一旦有了兴致,只图一时欢愉就好,绝不关心对方的身份。昨夜就算不是你,我也会那般行事。”
谢星摇一愣,定定看他。
她的目光澄澈清亮,干净得不含杂质,晏寒来被看得心口发涩,狼狈垂眸。
这段话糟糕透顶,连他也觉得恶心。
蔓延开的沉默惹人心烦,猝不及防,晏寒来听见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