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选夫记之侯门长媳 !
宁远侯府停着一辆朴素的黑蓬马车,片刻,黑衣男子推着轮椅从偏门走出来。轮椅上的红衣男子,目光沉静如水,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了浅淡的伤痕,摆弄着手腕上的紫檀佛珠。
蓦然,上马车的时候,忽而掀起眼皮子,望着对面小巷里。随着一道素白身影出现,他眼前厚重的帘布垂落下来。
冷傲目光冰冷似箭,锋锐的似要穿透渐行渐近的人。
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将马车驱离。
马车内传来一声叹息:“玉漱斋。”
冷傲冷峻的面容一僵,极不情愿,却不得不服从命令。
水清漪站在马车后,看着消失在眼前的马车,仿佛已经习惯,麻木的望着马车驶离的方向。心里突然觉得累了,她不想要再为了心头的那份愧疚,没有目地的追寻。
三年……已经过了三年。
她与龙幽的约定,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
这三年来,她追逐着他的足迹,过得也极好,早该放下了。可有些事,有些话,没有好好与他敞开说明白,心里就像打了一个结,时刻的影响她。
水清漪微微侧头,便能看见不远处的身影。她这几年来,一直不曾回头过。或许知道他一直在,所以没有顾忌的往前走,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她走累了,也怕走的太久,把他给弄丢了。所以,她是时候回家了。
水清漪看着那抹月白的身影隐匿在巷尾的阴影中,嘴角微扯,上了马车去玉漱斋。
玉漱斋的掌柜,见到水清漪,立即迎了上来对她道:“郡主,冷梅阁有位客人在等您。”
水清漪一怔,这几年她极少留在西越国。只有清明的时候,花千绝给安悦欣扫墓,才会回来。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坐上片刻。因为她知道,长孙华锦就在隔壁。
水清漪苦笑了一声,大约是知道长孙华锦不会离开她,所以肆无忌惮的挥霍他对她的耐心。
她很自私,眼底、心里只有自己。
最后一次了。
水清漪在心里告诉自己。
抬步去了冷梅阁,远远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冷傲,水清漪心跳都似快了半拍。心中了然,看来今日是要做了解了。
水清漪深呼吸,一步一步,迟缓的走向雅间。推开门的瞬间,耳边传来冷傲的警告:“你的不打扰,便是对主子最好的回报。”
水清漪脚步一顿,她知道冷傲心中对她有怨。因为她,花千绝差点身死。
应该的。
水清漪合上门,透过屏风,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他安静宛如雕塑的坐在桌前,凝视着桌子上描绘暗梅的茶壶。仿佛上面有了不得的东西,吸引他的视线。
水清漪绕过屏风,花千绝的侧脸映入眼前。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就像见到阔别已久的故友一般。行如流水的在他面前坐下,径自斟茶。一杯推给他,一杯捧在手里饮了几口,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
花千绝收回视线,落在眼前晃荡着涟漪的茶杯上。看着金黄色略带着一丝浅绿的茶水,一双精美的桃花眼里水光潋滟,流转着一丝风情。
“我以为我的态度,说明了一切。经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变,依旧那么固执。”花千绝语气温和,没有责备,没有不耐,淡淡的语调,陈述着他想要说的话。
仅此而已。
“也很自我、自私。”水清漪觉得她还能和花千绝谈笑风生,没有她想过见面的几种场面。或许是想通了,心里释然了。
这几年在外寻走,她增长了许多见闻,也明白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求医的这些年,艰辛我都看在眼里。心里固执的认为,你不能行走,这一辈子便被蒙在阴霾中,不见阳光。可是我发现我的想法错了,你的心境变了,即使你不能行走,你心存阳光,不论身处何种逆境,都是阳光普照。”水清漪不能说大彻大悟,多少有一些感悟。随着时间的迁移,她分得清对花千绝是什么感情,对长孙华锦又是什么样的情怀。
花千绝之于她是不同的,与长孙华锦一样,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她能够为了花千绝死,放弃所有,却唯独不能给他爱。
她的爱,何尝不自私?
依仗着长孙华锦对她的爱,她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她爱长孙华锦,所以他得忍受她的任性。
她口口声声说着前世处处长孙华锦设身处地的着想,可是今生,她却没有为他做过任何实质上的事情。
花千绝嘴角微扬,经过几年的沉淀,她的心境好了许多。若是当初他大病初愈,那个时候与她相谈,或许又会是另外一种境地。而今,经过时间的洗刷,他们都很冷静,也够理智,不会感情用事。
何况,当时的情形,不能与她见面。他的脸给大火给烧毁了半边,眼睛经过烟雾熏染,视线模糊,有半年不能视物。这些年求医问药,已经渐渐的恢复过来。
“你能看开,我很高兴。”花千绝目光至始至终没有落在水清漪的脸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回去好好与他生活,我救你,不是想要你的感激和愧疚,仅仅只是不想你死。”花千绝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薄凉,声音低沉道:“我不想他造下太多的孽债,父债子偿,所以报应落在我的身上。当时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相救。”
水清漪笑了笑,对于花千绝的这番话,信不信,皆由她。
他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救人,而不会舍弃了性命。
既然他为了让她求得一个心安,她又何必再耿耿于怀,令大家都为难痛苦?
“欣儿她……”水清漪想问安悦欣的事情,他会娶安悦欣,给安悦欣一个名份,出乎她的意料。
花千绝面色微微一变,他也没有想过最后会是安悦欣救了他。二人除了山上的几日,没有其他的瓜葛纠缠。
“萧珮说她的遗愿希望我能够娶她,替她照顾她的父母。”
简单的一句话,道明了他与安悦欣之间的纠葛。
“她……”
“她没有强迫,是我自愿。”花千绝打断水清漪。
水清漪轻叹了一声,安悦欣是一位好姑娘,她并未要求花千绝娶她,只是说花千绝若是身在西越,有时间可以替她探望父母。只是安悦欣身边的丫鬟,她知道安悦欣的心思,所以故意篡改了萧珮的话,转告花千绝。
花千绝极为的重情义,贴身丫鬟显然是最了解主子的心思,花千绝能为安悦欣做的不多,所以也顺了安悦欣丫鬟的心意。
更重要的恐怕是花千绝尝尽感情的苦,他觉得与安悦欣算是同病相怜,便圆了她的梦。
水清漪眉宇间染着淡淡的忧愁,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他心里没有对安悦欣没有感情,这样做,与她当初失忆的时候,对待他的初衷又有何不同?
区别在于一个在,一个不在了罢了。
水清漪不知该说什么,他如今居无定所,想问他今后有何打算。眸光微微一闪,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你的腿,还有治愈的机会么?”水清漪不敢看他,若不是她疏忽了,着了南门萱的道,也不会拖累害惨了花千绝。她没有料到南门萱会是秦玉瑶,她的脸被毁,别流放,被李亦尘所救,给她改头换面,各取所需。敛去眼底的情绪,从袖中摸出一张宣纸:“这是我这些年寻来的药房,已经给无双看过了,虽然药效不能与当初的断续膏相比,却也没有差很远。”
水清漪想通了,她不能给他想要的,他也逐渐的放下,只要她过得幸福,便是没有辜负了他,那么她就狠狠的幸福罢。
花千绝睨了一眼桌上的一张药方,心中触动,眸子里泛起了波澜。
“今后你我便各不相欠。”
花千绝红唇微启,终是说出了在心里演练数次的话。原以为很难说出口,可方才却是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
水清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比起他为她所付出,这张药方虽然得来不易,却也是显得那样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