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大将军王,生性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心烦意乱。不过继而又是双目微眯,或许……,只是那个脓包被人有心遮掩,还没有捅破罢了。
实在等不及,到时候自己就再添一把柴火好了。
----还有两样好东西呢。
越王心绪纷乱起伏,整个早朝都只是挂了一只耳朵听着,待到散朝时,比别人略反应慢了一拍。他抬头往前看去,一袭杏黄色储君龙袍的昭怀太子,和风流不羁的楚王,两人正有说有笑结伴离去。
呵呵,且等着看好戏罢。
而外面,殷少昊并没有跟昭怀太子去喝酒,推脱道:“还得准备迎接侧妃的东西,各种礼仪琐碎,府里忙得热火朝天呢。太子殿下的好意,改天得空再领,回头做弟弟的还得多敬哥哥几杯。”
他这么说,也算是合情合理。
因为霍如玉是楚王妃,是嫡妻,成亲的日子乃是钦天监早就择好的。而许嫱只不过是一介侧妃,加之英雄救美这种事太过香艳风流,所以她进楚王府,当然是宜早不宜迟了。而且汾国长公主心里有气,有意要让女儿压霍如玉一头,自然更急着送许嫱进楚王府。至于霍贵妃,因为打定主意要许嫱死,也就没在这上头计较。
各方面奇异的妥协配合,许嫱的进楚王府左侧妃的日子,便定在了三天之后。
这个时候,殷少昊说忙也是情理之中。
昭怀太子笑道:“七弟只管去忙,可千万别委屈了嫱儿。”楚王对许嫱太重视,霍贵妃和霍家肯定不满意;要是楚王对许嫱不重视,汾国长公主又会吵闹不休,有得他头疼的,自己看看热闹就好了。
“告辞了。”殷少昊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昭怀太子看着他去了内宫方向,想着多半是去给霍贵妃赔罪的,不由一笑,这两头忙的日子不好过啊。
然而殷少昊并没有去玉粹宫,而是去了泛秀宫。
他找到江陵王,“有封信,你替我转交给长孙司籍。”
江陵王顿时心生警惕,“信?”有点恼火的看着哥哥,“你不仅有了王妃,就连侧妃都有了,还纠缠她做什么?要我送那种淫词艳曲过去,我不干。”
“放屁!什么淫词艳曲?”殷少昊忍了忍气,拆开信,“你自己先看。”
江陵王朝信纸上面看去,上面写着,“九页、三、十六,十二页、四、二十八……”竟然是一连串奇怪的数字,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你别问,有要紧事。”殷少昊担心江陵王赌气不送,压低声音,“有人要害她,我这是给她提个醒儿。你要是不送这封信,回头她被人害死了都是你的错。”故作满不在乎,“反正我那王府里女人多得很,也不差这一个。”
江陵王信以为真,跳脚道:“我才不要别人害了她!”
殷少昊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知道,自己越是这样江陵王反而越是相信,胡思乱想更担心她了。
虽然计谋用得不错,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反正就是不舒服。继而想到还要应对许嫱那个贱.人,更添胸闷,再看看身上这套簇新的袍子,----昨儿霍贵妃所谓她亲手做的,不穿几天怎么行?简直没一件让人痛快的事儿!
殷少昊一脸黑云笼罩的阴冷脸色离去。
江陵王立刻十万火急,跑去御书房,生怕自己走慢了一步,长孙曦就被人给害死了。等找到她,气喘吁吁的递了信过去,“给你!呼……”
长孙曦一脸奇怪,“你有话不能见面说?还写信?”这中二少年有点病啊。
江陵王忙道:“七皇兄给你的。”
“啊?”长孙曦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睁得老大,“楚王找你……,给我送信?你还真的送啊。”打开一看更是晕了头,“这是什么?谁看得懂啊。”
“长孙司籍。”门外有人喊道:“有事禀告。”
长孙曦把信揣进怀里,出了门。
那个小太监低声道:“楚王殿下让长孙司籍多看看书,别闷着了,说《太平寰宇记》是一本好书,挺有意思的。”
长孙曦心思微转,明白过来,摸出一锭银子赏了小太监,“下去罢。”回了御书房,找到《太平寰宇记》,对着信上的编码一个字一个字的找,最后组成一句话,“清雅小筑之事,越王所为。”
“怎么了?”江陵王凑过来问道。
“没事。”长孙曦手上一抖,赶紧把那封信扔进了火盆里面。
江陵半信半疑,将她神思恍惚缥缈的样子,有点酸溜溜的,“七皇兄是不是写什么肉麻的话了?哼!看来他说什么有人要害你,都是哄我的。”
长孙曦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心下只是思量,想来楚王多半是查出了真相,比如当天跟他一起喝酒的人,谁有什么不对劲儿,顺藤摸瓜查到了越王。虽然舅舅和昭怀太子也在怀疑越王,但是没有证据,眼下倒是可以确定了。
怀疑和确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长孙曦想了想,自己不便去东宫找昭怀太子,于是去找了傅祯。
“传个话?”
“是。”长孙曦知道她和昭怀太子的关系,也知道她在宫中混了多年,必定有一套传递消息的人脉,没有客气道:“找人告诉太子殿下,就说‘弟弟查到哥哥了’。”
傅祯听着这么一句没头没脑,“你确定,太子殿下能听明白?”
长孙曦微笑道:“确定。”
楚王去找过江陵王,江陵王来找了自己,昭怀太子肯定对宫中之事有着掌握。而他的哥哥只有越王,弟弟么,江陵王不会牵扯到这些阴谋里来,便只剩下楚王了。再加上昭怀太子知道清雅小筑的事,凭他的聪明,肯定知道自己说的意思。
傅祯没有再啰嗦多问,颔首道:“好,我会尽快的。”
长孙曦转身回去。
刚进门,就见一个宫女钻进倪司籍的屋子。好像不是御书房的人,有点脸生。不过想想倪司籍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有些各处的来往,也不奇怪。但是因为最近风波太多,还是有点担心,----像自己上次呆在东宫后院躲是非,结果还躺枪了呢。
因而叫了梵音,吩咐道:“有个宫女去找倪司籍了,以前没见过,等她出去让人盯着一点儿,看到底回哪儿了。”知道大概,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知道。”梵音领命下去。
另一头,那个宫女找到倪司籍,关上门低语道:“有件事要让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