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死活黏着就有用的,而且现在还有姚菲菲那身份,唉……头好痛。
陆琛状似鼓励道:“那我等你考进来。”
邵非:“……”
要走之前,邵非悄咪咪地问余叔:“余叔,那栋楼里……有没有脏东西?”
余叔惊讶:“你是听到那些传闻了?怎么可能,那都是瞎说的,没人信。”
邵非:“……”我信,还感觉到了。
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你难道还看到什么了?”
“那倒没。”邵非耷拉着脑袋,反正说出来也没用。
邵非跟在陆琛身后的时候,又打了电话给姚菲菲,那头直接提醒不在服务区。
其实上陆琛的车他还有点战战兢兢,刚见面的时候他只有幸看过几眼,没指望能坐。陆琛这人看似对人保持着风度礼仪,但那都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任何擅自踏入的人都将受到无情驱逐。
陆琛没忽略邵非的正襟危坐:“你好像很怕我?”
他做过什么吗,除了一开始那半真半假的玩笑外。
“我觉得陆少人很好,怎么会怕?而且妈妈还让我好好跟着你。”对啊,你才发现我怕你怕的要死吗?
邵非回答得镇定,而且还搬出了姚菲菲来证明自己真的不怕,只是尊敬,尊敬懂吗?
陆琛扬了扬眉:我怎么没见你跟着我了。
在邵非以为他不说话的时候,忽然开口:“你刚喊我什么?”
明明淡淡的,尾音还透着点笑意,但让邵非坐得更直,直觉告诉他不好好回应这个问题,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给喊出来了,邵非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琛哥。”
听着那软绵绵的的喊声,陆琛嗯了一声。
“那,之前花木酒店,你看到的事,会继续帮忙隐瞒吗?”想到姚菲菲那作死的性格,邵非忍不住起了话头。
“酒店的,什么事?”陆琛的话犹如诱惑堕落的恶魔,在邵非被自己的话吸引转头的瞬间,弯身过去,给邵非造成了一定压力,“你说是那个啊……”
邵非心脏砰砰砰鼓动着,动也不敢动。
“看你表现,表现的好,我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叫表现的好?
但介于面前的人十句也不一定有一句真的,邵非住了口。
车子拐了一个弯,终于到了帝江高中附近,邵非迫不及待地准备下车,好像这里是什么魔鬼牢笼,却被车内的人叫住,刚回头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无死角俊脸。
那人食指勾了一下滑腻的下巴,往他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淡红的薄唇从眼前划过,气息浮在脸颊上,好似连绒毛都要炸开了似的,传来一句话:“你的手机不要了?”
触电般的离开后,还来不及感觉什么,陆琛就将所有气息卷走,错开邵非离开。
车子后方,一名少女背着书包走着,望了眼他们的方向,也许是那个高挑的男生太瞩目了,几乎在他出现的时候,路上其他上学的学生也不由自主望了过去。
不过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她能感觉到这个男生的危险性,比谢允更甚。
昨天跑得太多,现在全身都叫嚣着疼痛,一点点动作都像把骨头泡进了醋缸里,她今天很早就出发了,但到的时候还是有点晚了。
邵非也看到了她,两人对视,少女礼貌地笑了下。
来到这个世界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这应该是第二个,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不过这个形容词好像有点熟悉。
少女望着对面腼腆回笑的男生,觉得他像颗糯米糍,萌萌的那种。
两人就像所有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
今天是周一,门口有站岗,学生会的人带着几个值日生在检查学生们的穿戴,没穿校服的邵非自然被拦下了,在值日生的手要碰到邵非的肩膀前,被一双手挡了下来。
那男同学一碰到陆琛,忙撤开手,解释道:“陆同学,我在例行检查。”
陆琛犀利的视线也退去,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薄唇轻启:“转学生,今天来考入学考。”
帝江学院是从托班一直到高中皆可连读的,校区都是分开的,陆琛属于从小到大都是风云人物,其他人没想到向来不管闲事的高岭之花会插手别人的事。
众人暗暗使了下眼色,快速传递着一个信息,这个转学生是陆琛认识的。
路人甲不习惯被那么多人注目,他低头研究着地面纹路,但还是无法阻挡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视线。
做了简单的登记,就放两人离开了,会长一看其他人还在窃窃私语,目光还在偷瞄离开的两人,准确的说是陆琛,看看,这些高一高二的学妹,不好好读书,整天都在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不要聊天,还有十五分钟就八点十分了,好好值日。”
唯有在他们附近的少女停下了脚步,隐约听到陆琛两个字,意识到了,这不是她恩人的名字吗?
陆琛把邵非带到系主任的办公室,让他好好考就离开了,俨然是好兄长的模样。
系主任姓徐,有些年纪了,人偏瘦,戴着副厚重的眼睛,很有学究气息,板着脸的时候挺威严的,他撸了一刀卷子:“你是陆琛的弟弟?”
“不是的。”
徐老师想想也是,姓都不一样,也没听过陆家有邵姓的亲戚,他大概猜到了点:“你转学的事陆董已经和校董提过了,但这不是你懈怠的理由,考试要好好考,我不会给你放水。”
“好,麻烦徐老师了。”邵非还是有点小紧张,他还没正式考过。
徐老师看他态度很好,声音温和了点:“跟我去三号楼,那里考。”
陆琛回到高三一班的教室,还没打早自修的铃,教室很热闹,他刚踏进来就安静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热闹起来,只是有不少女生目光有意无意地望着他的方向,陆琛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各种目光,径自来到最末的位置上。
放下书包,前排的罗宇飞就笑道:“我就说吧,你和娘娘一分手,蜜蜂又要围过来了,不过今天娘娘还没来,你说她不会要闹什么新闻吧。”
陆琛拿出蓝牙耳机,阻隔了周遭的杂音,连个表情都懒得分给他:“没兴趣。”
打了早自习的铃后,语文老师走进教室,让同学翻到昨天需要背诵的课文,看到后排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陆琛,当做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让课代表领读。
要是每个学年成绩都能维持在前三,平时也尊师重道,他们做老师的也不可能无故找事,巴不得多几个这样的学生,不听讲很正常,见过几个天才会好好听课的。
手上把玩着一个微型圆球,金属材质,遇到磁力会自动吸附,这是一个窃听器,刚才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另一颗被他顺手放进了邵非的手机里。
当然那个轻佻的勾脸动作也只是为了转移邵非的注意力,方便行动而已。
这就是早上吴良寄过来的几颗半成品,是他旗下的网络公司研发的新产品。
至于试验品为什么选邵非,一是就近很顺手,二是正好观察他们母子,三是他倒霉撞上了,四是……
呵呵,他乐意。
路人甲先生感觉到那踩在自己衣服上的脚挪了地方,他小心地呼吸着,听到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应该是出去了。
那就是没发现他?
他也没马上行动,而是继续听动静,屋内仿佛又进入了寂静无声的模式。
邵非看着窗外漏下的一缕橙光,染红的云层仿若烧了起来,快六点了,他不能再拖下去。
轻轻推着椅子,他从空隙中钻了出来,还没站稳,转身就迎面撞上一双带笑的眼,一张被放大的俊脸,两人的目光会合,邵非像在原地冻住了。
少年只有唇边的一点笑意,看不出情绪:“不解释一下吗,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一直都在!
邵非哪还管得了少年故意把他引出来的恶趣味,他感到自己好似水母,被眼前的人看着的感觉就是透明的,这时候当然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但邵非清楚眼前的人有多难蒙混过去,语无伦次的样子还真像是被抓包的孩子,眼底浮上了一点泪:“我…我不是故意的,余叔说我和妈妈的房间在改装,我很好奇,没忍住偷跑了进来,但我不知道是哪一层楼,就乱跑了,听到你们的声音我才躲起来的。”
邵非本来就还有点婴儿肥,脸蛋肉嘟嘟的,样子比实际年龄小,说话又带着哭腔,慌乱地不知所措,陆琛见过各式各样的眼,但眼前这双非常干净。
邵非对原主的生平还是挺有自信的,当了十几年的好学生,就是对家里那动辄打骂的父亲也是逆来顺受,这些资料陆琛肯定是清楚的,怀疑概率下降无数百分点。
陆琛也的确这么认为,他并不觉得这屋子里的文件邵非会看得懂,但这不代表邵非能随便闯入这里。
见陆琛冷着脸不说话,这个人已经出具一个上位者的气势,就这么不说话的时候越是让人七上八下,邵非现在的姿势很变扭,身体还保持站到一半的状态,手肘搁在书桌上,另一只则撑在椅子上。
“你想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过来吧。”
就像邵非一开始想的那样,一个孩子被抓到和大人被抓到是两个概念,陆琛还至于为了个没威胁的人大动干戈。
但陆琛并没放过他,只是在打量着邵非。
邵非被那目光看得有点瘆得慌。
“我下次不敢了……”邵非好像急了,鼓起勇气,拉住了陆琛的衣角。
他的话语扰乱,成功打断了陆琛的深思,掩盖了其他可能性。
陆琛睨了眼,淡声道:“松开。”
邵非仿若惊醒,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么有勇气,立刻松开,一脸惊恐,像个炸毛的小动物。
陆琛蹙了蹙眉头,他有这么可怕吗?
看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不由地又想到那天路灯下,那张冷淡的脸,再对比面前的人,好像这才是邵非应该有的样子,明明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却又有什么违和。
说不出的感觉,心里仿若长了草,被轻轻一吹就挠了不轻不重地一下,哪怕陆琛转瞬就忘了,也依旧留下了痕迹。
“我记得你成年了,当哭包长大的?”陆琛摘下了邵非的眼镜,终于看清了那双雾蒙蒙的眼,像被水洗过的黑珍珠。
“我没有……”邵非吓了一跳,但陆琛并没有做什么,又将眼镜还给了他。
“你这样子,像是我在欺负你。”陆琛讥讽。
“是我不该乱闯的。”他还是明辨是非的。